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2）

纸傀儡的眼睛比人的好使不少。

季瑶光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具尸体横在城主府的主院之中。

不、不该说一具，要更贴切点的话，应当说是三段尸体。

——头颅滚落在地，眼睛瞪大极大，却有老鼠钻了进去，从空出来的眼眶处啃吃着脑髓。

剩下的身躯齐腰而断，腿丢在道路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正大快朵颐，甚至因为修士躯壳的灵气生了几分灵智，再推一把就能成妖兽。

而上半身则横在院中央，胸口开了个黑漆漆的大洞，心脏不知去向，肝脾破碎，肠子则流了一地，不论谁从何处进去，扎进眼里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景。

丫鬟小厮吓傻了，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年长些的嬷嬷管家则直接拧了自己几把，开始嚎啕大哭。

与死者关系最亲近的人，伏龙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与城主夫人，在望见尸体时大概已经晕倒而后又被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救醒，不得不面对这个晴天霹雳。

两人以袖掩面，带着府中的美妾一道，哭得震天响。

整个城主府一时之间找不出个主事的人。

如此看来，自己前世的仇人，自己无数痛苦的根源，那位凌霄宗的天才，的确已经死得透透的，任谁来都救不活。

季瑶光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哪怕从头颅上仅剩的眼睛里，季瑶光都能看见贺洄风的不可置信与不甘心。

毕竟，他是凌霄宗的首徒，也是伏龙城城主的孩子——城主修为可是金丹后期！

有谁有这么大能耐，悄无声息绕过城主，甚至不忌惮凌霄宗的雷霆手段，在城主府残忍解决掉贺洄风？

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位幽灵一般的人物存在于伏龙城中，季瑶光便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高度的求生意志让她愈发警惕起来，更加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折纸鼠观测周围，连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放过。

因为警惕，她正好注意到角落里慢慢往后退的贺琉璃。

此刻，贺琉璃眼中尽是恐惧，面色苍白，嘴唇止不住地抖动，像是在喃喃什么。

折纸鼠听不见声音，但季玉衡曾教过季瑶光学唇语。

如果自己的分析没错的话，贺琉璃再说：“是他，是他，肯定是他，他肯定发现了！”

她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让季瑶光心中疑惑更甚。

贺琉璃说的是谁？

他？还是她？甚至是它？

为什么贺洄风死了，她会觉得是那位神秘的“他”发现了什么？

她和贺洄风又密谋了什么？

所有的疑问在季瑶光心头绕成一团乱麻，连线头都挑不开。

她观察着贺琉璃，指望着她在恐惧慌乱之下能说出些什么有用的事出来。

却不想，一阵风吹过城主府的灯笼，城主与城主夫人擦拭眼泪的动作顿了一顿，贺琉璃就突突然大叫一声，随手抓着一件黑斗篷批在身上，就手脚并用从城主府大门跑了出去。

她虽然慌张，但是却没有多疯，跑到大街上后，反而紧紧闭上嘴。

季瑶光控制着折纸鼠在各处屋顶跳跃，贺琉璃撞翻不少商贩的摊子，折纸鼠也打搅了不少燕雀的爱恋。

一人一鼠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季瑶光既能清晰看见贺琉璃做了什么，又不至于被她发现。

现在，比起知道是谁杀了贺洄风，她更想看看贺琉璃究竟要做什么。

她更想知道那个“他”是谁，又与贺琉璃有什么关系。

——季瑶光可没忘，在秘境之中，季兰若一无所知躺在贺琉璃脚下，而贺琉璃则捧着那颗黑色珠子，与平日里季兰若的“好姐妹”“好闺蜜”的表现大相庭径。

那时候的贺琉璃也披着黑色斗篷，不经意间，总能让季瑶光错认成在花中世界所见过的斗篷人。

——鼓动逍遥宗四处杀戮仙门弟子、屠戮一空飞花秘境……

虽然不知道那两位黑袍底下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所作所为堪称是毫无差别的搅浑水。

跟在季兰若身后，贺琉璃也做了不少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事。

她与黑袍人……

想到这，季瑶光望着贺琉璃的目光愈发火热。

她甚至期盼着贺琉璃与那伙黑袍人有些关系，这样，自己也好看看自己前世被抓进逍遥宗做药人的罪魁祸首是谁！

可她没想到，一阵风从地上拂过贺琉璃的后背，贺琉璃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在季瑶光以为她会发现自己，甚至开始找掩体时，贺琉璃又往四周看了一眼，直接扎进了人堆里。

在仅凭肉眼观察时，这是个躲避追踪的好方法。

可惜折纸鼠还拥有季瑶光的部分神识。

神识锁定贺琉璃，季瑶光发现她在人群里辗转腾挪，灵活得像条鱼一般，用一边逃一边绕路。

在钻进第十八个路口又钻出后，贺琉璃又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而后拔腿，飞速往一个方向跑去。

在伏龙城，那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