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2）

“只有神才知道神该做、能做的事情。而且从人类的角度来说，除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外，僭越思考神能得到什么，会享受什么，均属于自寻烦恼。”

“毕竟神与人类的维度差，很可能就像人与蚂蚁的差距。蚂蚁无法想象人类的生活逻辑，人也无法说能把握到神的行为逻辑。”

欧阳治顺着刘菲菲的逻辑往下想了想，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说，爸爸现在还无法跟我们解释清楚，关于神所处维度的一切。嗯……但这跟世界的尽头，跟爸爸的追求有什么关系呢？”

“照这个逻辑，李爸爸即便成神，也不算抵达世界的尽头啊。”

“你们想，网文里都写过了，一个场景套一个世界。爸爸去了另一张地图基本等同于从新手村重新开始。啊这……万一爸爸陨落怎么办？陨落了又该怎么追求世界的尽头呢？”

“这么算的话，世界的尽头压根就没有尽头。”

三人均看向李斯，显然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李斯淡淡的道：“这只果蝇帮同族找到了成为人的修炼道路，对他而言难道不算抵达了世界的尽头吗？”

“人力有穷时，神也有，宇宙本不存在永恒，宇宙自身便是熵炉。当宇宙坍缩成一个奇点时，等待它的便是下一次大爆炸。”

“从奇点到大爆炸，这便是世界的尽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那也不是宇宙自己能决定的了，新的世界自然只能交给新的生命去探寻新的尽头。”

“新时代从来没有搭载旧水手的帆船，有的只是一具具成为新世代踏脚石的尸体。”

三人大受震撼，尤其欧阳治。因为听不太懂其中的直接联系，发呆的时间比欧阳乐跟刘菲菲更久。

刘菲菲小心翼翼问道：“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欧阳乐有不同答案，对刘菲菲的话摇头否定：“不能直接剔除享受到的福利。拿我爹来说，欧阳邢的死跟底层人民的死，虽然都是死，但死前的生活质量能是一个层次的吗？”

欧阳治左看看右看看，看向中间的李斯。

“爸爸，她们又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又从神的世界尽头说到比谁去死上了？”

欧阳乐叹了口气，对这个弟弟现在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

“李斯就像那只果蝇，我们在讨论他的事业。”

欧阳治趴到桌面上，脸贴着玻璃凑近看了半天，挠挠脑袋。

“爸爸跟果蝇哪里像了？你们咋看出来的？难不成这只果蝇真的变成人出现过？我咋没发现呢？这不是搞歧视吗？”

“果蝇的初心始终只是一条路，以后的路上会有多少同族走过，并不在它的计划。”

李斯淡淡的道：“世界的尽头，光讨论是讨论不出来的。而抵达的人，却又未必能说出来。或者说，等它回头，又有谁会好好听呢？”

“况且，哪怕是真正的答案，却也未必是当下的人想听。等所有人都需要这份答案的时候，谁又能告诉其中落后了几个时代，或者隐藏的糟粕呢？”

李斯放走手中的果蝇。

“正如谁会相信，区区一只果蝇有办法变成人？人身上的好与坏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定值，果蝇家族到时候该怎么面对这份世界的尽头？”

欧阳治忽然一拍桌子。

“这次我听懂了。”

“爸爸是怕我们这群苍蝇跟不上他的脚步！”

欧阳乐与刘菲菲异口同声怒斥：“你才苍蝇。”

女孩子最怕昆虫了，刚才李斯手中的果蝇已经是她们的极限，还是看在李斯的面子上才忍住没有马上拍死它。

李斯望着果蝇飞走的空中痕迹。

“这始终是一段孤单的旅程，世界的尽头注定比烟花寂寞。”

欧阳乐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盆。

“听他们说，好像很难得见到你感慨。你要死了吗？还是要离我们而去？你教我们功夫，不会是想留下一点传承吧？”

李斯站在窗边，洗碗的任务交给其他人。

“不，是在可怜你们，大概。”

欧阳乐听了只觉得有些反胃，再一看连洗洁精都倒不明白的弟弟，一脚踹掉。

“一边儿玩泥巴去。”

欧阳治已经记不得今天第几次被姐姐欺负，只能去找沙发上的刘菲菲倾诉。

刘菲菲佯装看综艺，实则一直关注着李斯跟欧阳乐的交谈。

“身为果蝇很丢人吗？人非果蝇安知果蝇之乐？”

“所以世界的尽头对果蝇来说，重要吗？”

“既然不重要，果蝇外的声音，除了制造混乱还能嘲笑果蝇吗？有意义吗？”

“如果果蝇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呢？”

“果蝇整锅端有什么好怕的？一个人牺牲的叫英雄，不顾果蝇集体，单下的那个人叫狗熊。”

李斯哈哈大笑。

“果蝇变成人还能叫果蝇吗？人说的话，果蝇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