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在陆攸然学到知识里，妖就是妖，可以幻化成人，却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人。妖是动物变的，永远是动物。鬼能转世投胎，魔能洗髓易骨，妖什么也不能。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所有的妖都想变成人，而且这种愿望特别强烈。于是就出现过各种各样的骗子，但只听过上当的，没听过成功的。

那个南阳湖里的老乌龟活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他说自己见过孔子，还驮着孔子游过湖。这话根本没人信，不过他确实活了很久，也知道很多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些年越来越爱睡觉，经常一睡三两年不醒。偶尔醒来，也说不了几天话，又慢吞吞地，让着急问话的人恨得不能行。不过，老乌龟说的很多话，看似毫无道理，最后却都被验证了。

难道，妖真的可以变成人？

“我也是听他说的，这家伙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谁知道说的真的假的。你去哪了打听打听，有就有，没有就拉倒。”小花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妖变成人，实在有些虚无缥缈。

陆攸然应了下来，看小花有些无精打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慢慢喝着汤，静静地看着。

小花强颜一笑，依旧大气：“没事，姐都习惯了，几百年了，比你能活得都长。等你投胎了，姐也去找，到时候还照顾你。”

陆攸然咧嘴笑笑，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一丝伤感。

临走的时候，小花给他准备了一包点心，想多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世间的离离合合看得越多，有时候不是习惯，却是害怕，害怕万一发生什么。

本来还要去慈幼局看看的，后来想了想便也没去，等回来再说吧，人有时候总得有所选择。

要去的稻田局在青州寿光县，距三官堂不过两个时辰路程，那里有朝廷钦赐的良田。同样的，门派在济州府、大名府、镇定府等地都还有田亩千顷。

稻田局也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有专门的人员来管理土地上不同的产出，钟粮的、种瓜果的、磨面粉的、酿酒的、养家禽的等等，恐怕门派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

稻田局的产出，除了每年交税和自己吃用的部分，还可以卖掉一部分。此处产的瓜果是每年进贡的必需品，自酿的拣米酒在《酒名记》里都榜上有名，冲着蓬莱派的门号，一直供不应求。

在门口几只狗懒散的叫声中，陆攸然进了稻田局，依门派之礼与前来迎接的陆仪相互问好。

负责的管带是最新调整的，文书已经下发了，但人还没来。听说是耐不住乡下的寒冷，在青州猫冬，等春暖花开了再上任。由于是初春，乍暖还寒，没什么农事，也就没几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陆攸然专门观察了下陆仪，也许常做农活的缘故，皮肤有些黝黑，脸颊棱角分明有如刀削，略微沧桑的面容看不出多大年岁。胡子像倒挂的菱角，衬着嘴角总有一股淡淡的略带忧伤的笑容。

陆仪穿得十分简单，有种大宋士大夫十分推崇的极致淡雅，一袭门派的青袍，挂着一枚洁白的玉佩。头发也只简单的束着，裹着和衣服颜色相近的纶巾，垂下两条长长地丝带。

陆仪给陆攸然简单的介绍着稻田局的情况，行动举止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也缓缓的，不急不躁。想来当初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只被农事的风霜沧桑了容颜。

一路走着，陆攸然觉得这里很是奇怪。几条狗漫不经心地嗮着太阳，看见来人也只睁了下眼就又闭上；牛棚里的牛也没有拴着，有立有卧，一副慵懒的样子；一群一群的麻雀在麦田里、打谷场找着吃的，叽叽喳喳不停；几只斑斓的猫趴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似乎准备捉那么一只两只。自己上年纪后，来这养老也不错，陆攸然这么想着。

除了几个溜达的老头，偶尔弯腰不知捡些什么，其他人在没看到。陆攸然跟着交割了文书，盖了印信，查点了货物。说是运送粮食，实际还有不少的丝绸布匹、金石药材之类，总下来放了十几辆牛车。其中居然还有一整车的酒，码得整整齐齐的酒坛子，都盖着崭新的红绸。

陆攸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几辆空的牛车，吭哧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戚语平交给他的借口。陆仪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给拉过来六辆车，还问够不够。

陆攸然忙点头说够，想起庞玉京交待的事，便把包裹递给了陆仪。

陆仪眼角的忧郁一现而隐，笑着接了过来，借口有事，便独自离开。陆攸然将一切准备妥当已傍晚十分，便在此住宿一晚，计划明日一早启程。

晚上陆攸然在屋里打坐练气，一缕声音忽高忽低地传来，以为是鸟鸣，细细听了应是笛声。起身推开窗户，看天上一勾残月，繁星万点。听笛声悦耳，似鸟鸣山林，似溪水潺潺，似雀跃林稍，似徘徊山谷，忽远忽近，忽而清晰，忽而空灵。

一曲终罢，尤觉回响耳边。稍停，再一曲起，却换了曲调，如泣如诉，如哀如怨，似情断心伤，似生死别离。笛声忽短忽长，衬着月色如水，空寂廖远。

陆攸然也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