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1/2）

夏谷慢悠悠地看着道冲说：“我们都是参与过道极第一纪、第二纪全部事情的人，你的这个问题是从哪儿想到的，竟然还问得如此荡气回肠？”说完这句话，夏谷早预料到道冲不会轻易回答，便转向道尘说到：“道玄宗、灵观自打受有始之母教诲以来，似乎就从未在俗世界和修行界有过人的成绩，我们似乎是跟着玄之的脚步在走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道尘忍不住先看了一眼道冲，见她仪态优雅，气定神闲，心里似乎已经有了想法，便又看着夏谷说：“不瞒您说，如果您是在一百多年前跟我好好地谈谈这些，说不定，我道玄宗必定会和灵观一起好好经营着雅鹿山，以便一起对抗道极学院给你我形成的压力。可是，今日之后嘛……”

夏谷有些着急地问：“今日之后，便又怎样？”

道尘：“今日之后，道极学院大道者即将魂归玄天，我若还留恋这些年修行界一贯传导的那些虚名浮利，怎对得起这竹林雅舍里的一切？……”听到这里，道冲不由心神一惊，她期待着道尘能继续说下去。这时，道尘看着竹林里密密麻麻的一片翠绿，依旧淡淡地说：“所以，人间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地方，我因人间而来，何不常驻人间？”

夏谷这次终于听懂了，他自然也知道道尘、道冲师兄妹之间几乎跨越百年的感情瓜葛，如果道尘今日选择真的是发乎心，那么，自己呆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大了。他轻轻叹息，什么也没有说，面朝两人躬身施礼便又带着顾圣泽飘然而去。

道冲睁大了眼睛，看着道尘：“你？”千言万语压在心口时间太久了，竟然变得迟疑不定，犹豫不决。

道尘不再逃避道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说：“来，我带你去看看。”

沐妍和清舒自然也知道观主和老师的事情，但仍然惊讶得合不拢嘴，她们开心而惊讶地看着两位气韵如云的长者，竟然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竹林，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怕惊扰了两位的深情无限。

道尘带着道冲，来到雅鹿山的一个断崖处，站定。眼前，是万丈深渊，断崖处，一排古老的青槐树高高耸立，粗壮的枝干四散分开，一棵棵树紧紧地靠在一起，竟然成了断崖的天然屏障。断崖对面一片云海苍茫，隐约的山峰，一线绵延。

道尘握住道冲的手，指着雅鹿山下的小镇：“师妹，你看！”

道冲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只见小镇上懒懒洋洋的人群，四处流动，人们的脸上既没有太多是生活焦虑，也没有过多的值得表达的欣喜，他们只是在经历着自己平凡的生活。

这时，道尘用手指触摸了一下道冲的手心：“你，再看！”这次，他们看到的是家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一排农具摆放在屋檐下，显得有些凌乱，屋檐下栏杆与门墙隔开的一片地方，有一张小桌，小桌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虽然看得出有些老态，但他们的脸上分明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道冲轻轻地笑出了声：“很多年前，我所期待也不过是一个农家小院，一张饭桌，几样小菜，一壶烧酒而已，可是，这个愿望，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实现。”

道尘温和地说：“也许时又空的选择，让我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我们呵护了千年的俗世界，所以……”

道冲风韵依旧的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微笑：“你似乎要打算让我真的实现一个单纯的愿望？”

道尘看着道冲，坚定地点了点头。

道冲：“我想，玄之已经知道时又空的选择，也会很清楚道玄宗、灵观的选择，我们的离开，就真的剩下道极学院了。”

道尘：“这个世上还没有难得住玄之的事情，我们就不用过于焦虑了。他读懂了有始之母的启谕，是在我们之前，我们这样的选择，只是提前离开，不想参与最后的撕裂。人间终究是不需要修行界的！”

道冲点点头，顺着道尘的目光向远处抬起头……

一个多月之后，也就是在人间秩序经由第三代修行者全面建构之前，人们再也找不到灵观的任何踪迹，他们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

……

……

殷罱山背面，犬丘塬。

深夜，无尽的荒原似乎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时温暖的，寒冷像是一把手术刀，一记一记地切割着人的意志、耐心，甚至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念想。极寒之地，苍穹似乎更加遥远，大地看起来虚无缥缈，水墨一般的峰峦，向远方层层叠叠地延伸而去，大地上四处都有一棵棵干枯黝黑树枝，在向天地倾诉着道极世界的另一面：魔幻、阴冷、无限。

介非闭着双眼，盘坐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这块石板的下面，因天地之间过于阴暗，实在看不出底下到底是什么，倒像是一块岩石横空悬浮在天地之间，又似乎是一段山石从一座山峰中自然延伸出来，只是，人们很难从这个角度看到山峰的全貌，仅仅是这块显得突兀的岩石，足以证明这座山的奇崛险阻。

介非的思绪已经不止是在修行，他的思绪因为魂煞对他的囚禁，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