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2）

召南澍开心地笑了，小师弟终于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若不是心中有疑虑，按照介非这么无头的苍蝇一路乱窜，只怕走不到道极第三纪的开启，他就迷途于自己选择的修行之路上了。

他笑笑说：“道者，不仅是一个称号，也意味着使命。所谓道者，首先是誓死捍卫道极信仰的修行者。凡人做不了修行者，是因为他仍在俗世浮沉中，他放不下私心杂念，放不下名利算计，更放不下习惯于感官享乐的凡身肉胎……”

介非听着二师兄的话，在偷偷地想，幸好我介非不过是岷澜谷的小猎人，尚未被犬马声色所俘虏，嘿嘿……

召南澍并不介意介非在想什么，他接着说：“其次，道者意味着同化于道，从事于道，化归于道。道极信仰绝不是你要从中获得什么，而是说你奉献了什么。对于道者而言，为了道极信仰，我们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介非原本沾沾自喜的表情有些迟疑，献出生命，信仰的力量如此之大，我介非舍得了这身健硕高大的躯体吗？

我的命也是来之不易的，就这么献出去，有始之母能接纳一个修行者的虔诚吗？

细思极恐啊……

召南澍能准确地感应介非的念息流，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个。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也能理解介非对生命本身的珍惜和留恋。

看着介非心头的疑虑，他依旧温和地说：“你要记住一句话，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道者之所以称之为道者，就是要以有余奉天下。”

介非等着眼睛咧着嘴，右手沿着自己的头和脚上下比划着说：“包括这七尺肉躯？”

召南澍见介非又是痞性十足，想到了自己在大师兄面前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要是大师兄现在看到介非的样子，或许会认为介非都是自己给带成这个样子了。

内心快乐，自然念息柔和温顺。

他上下左右看看介非说：“身与心合二而一，才是修行者。心都可以交给道极，这副装不下信仰、留不住道极、活不过百年的臭皮囊，有何不可？”

介非听得内心震惊，慢慢低下头……道者，或许就是牺牲和使命。可如果修行者的使命就是牺牲，那么修行的意义到底何在？即便是牺牲又是为了什么牺牲？有始之母的启谕，是为了天人秩序的重新架构，那么重新架构是否意味着重新洗牌？

召南澍看着放下了疑虑却又多了一些疑问的介非，说：“这次我来，确定你道者身份，还给你带了一样东西。”

说完，右手一挥，一套玄色黝黑的衣服便置于手上。

召南澍神情严肃起来，他看着介非说：“穿上这件道者玄服，你心中的疑虑就要靠自己去求证和解答。还有，别让牺牲、使命这些东西绑住你，道者有自己的使命。”

“……但使命是让我们更好地彻悟道极、信仰道极，却不该成为修行者的枷锁和镣铐。这是东陆九州修行界与魔煞界的根本区别。”

介非看到这套属于道极学院道者才有的玄服，恭敬地半跪下来，双手齐眉，接在手上，说：“介非谨记二师兄教诲，谢二师兄！”

召南澍双手扶起介非，说：“名号易得，使命艰难。还是那句话，修行维艰，全在自主选择。明天的路走得怎样，无非一颗不变的初心在撑着。初心不变，一切艰难险阻，都不是问题。”

介非点点头，这些他早有准备，循着内心继续前行就是了。

内心安静下来，眼前的遭际就浮上心头，素有容和燕云荷铁定是被带到西防军营里去了。只是他不敢相信，俩人就这么被带走，她们是怎么被带走的？现在还安全吗？

一念起，介非不能再如此淡定，便问道：“二师兄，您今日前来，想必已经知道我遇到了事情吧？”

召南澍笑笑：“你放心，她们很安全，不会有事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

“要么跟我去学院，我去带素有容和燕云荷回来。要么你一个人去西防军营，经历一番曲折磨砺，然后和她们一起来学院，我即刻就返回学院等你。”

介非一听，心里就想，二师兄啊，你还真是循循善诱啊。这个问题还用问吗。要是在这个时候，介非我成了缩头乌龟，只怕不是砸了自己牌子就是坏了学院的声名吧？

介非淡淡一笑说：“二师兄，我手上捧着道者玄服，肩上担着两个人的安危，头上顶着道极学院玄之宗师小徒弟的名号，心上纠结着博大辽阔的道极信仰，我不去西防军营历练，投机取巧地跟你去学院，这难道还是我介非该做的事情吗？”

召南澍笑笑，他知道，介非是要必须去西蛮之野的，这个小小的激将法，他也能被套住，看来小师弟的心性依旧单纯洁净。

他温和地说：“换上衣服吧。”

介非很期待这个时刻，他高兴地一把拿起包袱就要走，但看到召南澍严肃的神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又放下包袱，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起，走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