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就在赵文罡盘算着怎么说服两位老臣的档口，大皇子赵颖喆、八皇子赵颖仲走了进来，各自抱着一沓奏折。

赵颖喆是征战过南北的将军，走起路来，自带罡风，只是他的神色看起来略微阴沉，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凶狠和刚毅。

赵颖仲因为是修行者，他神情里带着一股淡然与沉静，虽说年少，看起来却是清秀阳光。

两人走进御书房，在赵文罡对面站定，双手捧出奏折，施礼。

赵颖喆抬头说：“父皇，这是我和八弟刚整理出来的灾情奏折。”

赵文罡点点头，看了一眼容皇后，她立刻会意，便站起身微笑着：“喆，来，放到桌上来。”

赵颖喆带着赵颖仲，恭敬地把奏折端端正正地放在龙椅前的桌上，退下台阶，两人齐声说：“见过母后。”

容皇后笑笑，绕过桌案，双手扶住赵颖仲的肩，母子两说着话。

赵颖喆则肃立一旁，默然不语。

赵文罡看着两位老臣说：“那就先看看，这些奏折里到底有些什么。”

说完，走向桌案，开始翻看这些奏折，顷刻间，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这让宫太卿甚为不安。

道极学院率先发动全部学子救济天下，让赵文罡极为振奋。他知道，玄之宗师已经作出了选择，这就意味着道极学院始终陪伴在大宋左右，从未远离，而大宋帝国任何时候也都不可能没有道极学院。

但当他翻看到九州各处上奏的折子里，对雪灾实情漏洞百出的陈述，自然心知肚明。

朝廷发起赈灾，既会是各路诸侯私欲滋长的温床，也是一次考验诸州要员是否忠良的试金石。

然而，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人在这样的灾难面前经受住了道极初心，相反，每一次赈灾不是一窝蛀虫被杀灭，就是一伙觊觎中州铜鼎的乱臣贼子被诛杀。

有时候，就连一朝天子的赵文罡也不得不慨叹，历史不是惊人的相似，就是冥冥中有着兴衰的巧契，这莫非也是他呕心沥血多年，敬畏道极给予的启示？

容皇后跪坐在龙案右侧，默默地等待着赵文罡批阅折子。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台阶下站着的几个人，脸上阴晴不定。

宫太卿已是年近花甲的前朝遗老，此刻，他微微霜花的两鬓，隐隐有冷汗渗出，嘴唇的微颤带动着雪白的胡须也蠕蠕而动。

赵文罡看着折子，忽然发话了：“太卿，这些都是分说，你是不是该有一个总说啊？”

站在一旁的温世泽看到宫太卿的胡须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他颤巍巍地说：“启禀……皇上，还没有统计……这个……呃……”

宫太卿体内一股寒气直逼口鼻，他立刻低头，不再说话了。

赵文罡猛地抬头看着宫太卿，口气甚为不满：“没有统计？我大宋子民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了都快一个月了，你作为户部尚书，竟然连水有多深、火有多热都不知道？可笑！”

宫太卿惶急失态，立刻下跪，温世泽也只好跟着宫太卿一起跪下来。

这一跪，宫太卿的口气似乎比刚才稳定了许多：“启禀陛下，老臣若陡然辱承皇上垂询，内心慌急，常犯口吃，万望陛下赎罪。”

“老臣的意思是，当前统计俱因大雪塞道，上报延时，汇总迟缓，目前上报的数据统计是不完整的。但今日所呈，是截至目前最完整的……”

赵文罡看到两位高龄的老臣诚惶诚恐下跪，不由得心生怜悯，他对着宫太卿说：“你要记住，天子若事必躬亲，那不是传说，就是神话。也就是说，即便是天子，以一己之身统揽朝纲万事，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宰相、参知、六部尚书就是天子手足，君之股肱，头脑务必时刻保持清醒，才可能君臣同德，开创大宋永世基业。”

这一番话让两位更加惶恐不安，两位老臣俱是深深低下头，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赵文罡实在不忍，只好换了个口气说：“啊……你们，起来说话，这是御书房，又不是大启殿……啊，刚才，是朕言重了。”

刚刚站身起来的宫太卿，听到这句话，不由热泪纵横，再次跪下，温世泽也只好跟着宫太卿跪下、站起，又跪下。

宫太卿的声音里满含着一些感动：“臣谨闻陛下圣言，惭愧啊。”

赵文罡看着老泪纵横的宫太卿，心里忽然翻滚着一句话：“天子要谨言慎行，特别是对这些功勋卓越的老臣，有些话，的确不敢说啊。”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容皇后。

容皇后一接触赵文罡的眼神，立刻会意，回头：“仲儿，快去给宫大人、温大人搬把椅子来。”

赵颖仲低头，拱手：“是，母后。”

赵颖仲退后几步，向后大手一挥。

两个宫女立刻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宫太卿身后，躬身，低头，退后五步，转身，退下。

赵文罡一听到这话，就想到了慕容、谷阳两大家族，还想到了地方素家、文家、段家等，一丝阴云渐渐绽开，但他很好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