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中州与珑州交界处，岷澜谷里的小镇洛城。

这是洛城一家普通的农家小院。

小院呈西北、东南走向，柴门居西南方，进了柴门，左右两边各有三间小屋。

院内两面墙上，挂满了郊狼、九尾狐、麋鹿、狸力、黑熊等各类动物的兽皮。两棵高大的槐树，伸展着遒劲的枝条，分立在两排屋子的中间，如两个凶猛狰狞的带刀武士，守护着什么。

左边三间茅屋，依次是卧室兼书房、客厅、杂物间。三间房布置紧凑，没有浪费一分闲地。

屋内陈设简单、实用。桌椅齐全，甚至还有几个陶罐，里面竟然养着各色花卉。虽没有富贵人家的富丽堂皇，但有着农家小院里常见的质朴、整洁和温馨的气息。

屋子里土炕上，一张炕桌两边，一老一小两个人。

老人盘坐着，黑须飘然，目光里睿智与慈祥交错，气定神闲，即便是在这样寒酸的屋子里，也不减身上那一抹掩饰不住的道风仙骨。

男孩名叫介非，快要十七岁了。

他斜斜地躺在炕桌的另一侧，一只手去抓炕桌上盘子里的肉干，另一只手支着脑袋，慢悠悠地吃着，俊朗的脸上，时不时冒出桀骜不驯的凛然傲气。

老人细细地嚼着肉干，看了看桌上的酒壶，便顺手拿过来，喝了一口，笑道：“非儿，今天就到这儿吧？”

介非看着老人喝酒的样子，看似有些嘴馋：“爷爷，道极世界的故事，你讲了都十几年了，我怎么老听得云里雾里的。”

老人微笑，品着酒，半晌才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介非悄悄地咽下口水，爷爷面前，他是不敢明目张胆喝酒的，只能忍住喝酒的冲动。

听到老人问话，他不由得转过头：“为什么？”

老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长须：“因为你从未经历，怎么会懂？”

介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知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努了努嘴，发出一声“哦”，看起来有些沮丧地样子。

老人并不奇怪介非的反应，他睿智的眼睛里散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盯着介非说：“非儿，爷爷知道你在想什么。再等等看吧，嗯？”

介非有些索然寡味：“爷爷，这十几年来，你教会我的都是怎么在青丘山上打猎，这与修行者差别太远了吧？要是我只能是一个岷澜谷的小猎人，我又何必每日都要背诵《道极录》和《灵典》里那些看不懂的字句呢？”

老人摇摇头，目光深远，貌似穿透了这茅屋的墙壁，看到了中州大地，也看到了东陆九州。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非儿，你别以为在青丘山上打猎就是没有用的。修行者除了修为境界外，还需要另外的东西。”

介非回想着小时候起，就和爷爷在青丘山上打猎的很多事情。每一次围猎的时候，他都能死里逃生，有时候尽管也会被虎狼猛兽咬伤，可是每次都没有致命伤。

这一刻，他猛然醒悟，但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好问：“什么东西？”

老人再也不掩饰什么，坦然地税：“杀技！”

介非心神为之一顿：“杀技？爷爷您是说，你教我的都是修行者的杀技？”

老人：“是的！”

介非这次才猛然醒悟，自己之所以每一次到青丘山上打猎，虽经常遇到神怪奇兽，可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全身而退，都是因为爷爷带着他反复练习各种杀技，早就把各种杀技移植在自己的脑海里、意念里，面对任何凶猛的猎物，他才能妥善应对。

介非的脸上慢慢生发出浓浓的敬慕之情。

他坐直了身子，问：“爷爷，难道所谓杀技，就是与那些猛兽厮杀的技巧？”

老人放下手里的酒杯，表情慢慢凝固，眉宇间透出一股深沉的神色，说：“在俗世界，所谓杀技，不过是指必杀之心与杀敌之技的完美合一。面对敌手，必杀的心和杀人的手段，在武力的操控下，能致人于死地，即是杀技。可是……”

介非睁大了眼睛，等着爷爷能继续说下去。

老人看着介非强烈地好奇心，微微笑了，说：“但在修行界，在修行者身上，所谓的杀技，绝不单单是为了打败对手，而是加持修为境界的一种手段。除非遇到魔煞界修行者才会有生死对决，一般情况下，修行界的修行者之间很少用致命的杀技。”

介非一听爷爷的这个解释，对杀技的看法便大打折扣，他无奈地说：“爷爷啊，既然修行者之间都很少用到杀技，那我学那么多做什么，这不没用吗？”

老人仍是一副波澜不惊地样子，说：“非儿，千万别这么想。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绝不只有修行界，还有俗世界和魔煞界。修行者不仅要在万千红尘中历练自己的修为，提高自己的境界，更重要的是必须锻炼自己的杀技，才能在某一天真正履行自己独特的使命。”

介非仍是一脸茫然，他淡淡地“哦”了一声，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不由得问道：“爷爷，那你给我教会的那些杀技，都是修行者必须要修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