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3）

衣卫牵着细犬找到自己，把自己当作同伙，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万劫不复了。他该怎么办，他在脑海中想着所有能救自己的可能。可是越急，就越毫无头绪。

亲卫已经将他半个身子拖出了大堂，程天鹏突然大喊道：“大人，我见过郑府杀人之人！”

“拖他进来！”骆闻在里面缓缓道。

再次跪在堂下，程天鹏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喘着粗气，望着这个随时能决定他生死的人，他妥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懦弱，他出身行伍，竟是如此怕死！今天，程天鹏才真正了解了自己。

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了解自己？在生死关头，又有几人能视死如归？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天下众人，大多逃不过这两句诗罢了！

程天鹏突然哭了，他哭的撕心裂肺，这一哭，是对莫雨的愧疚，是对无可奈何的妥协，更是对自己的悲鸣。

以前的程天鹏，在这一刻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这个人，是新的程天鹏，是劫后余生的程天鹏。

“大人，我看到了杀人者，若再见他，我必能认出！求大人放我一马，我定全力助大人缉凶。”程天鹏趴在地上，将头磕出了血，还不愿停下。

骆闻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这个求生欲及其强烈的壮汉，他的命此时就抓在自己手里，他就宛如一只自己手中的小蚂蚁，无助而可怜，在无尽的恐惧中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骆闻喜欢这种感觉，每当他看到别人这种万般屈服而又绝望的眼神，他的内心就异常激动，就像猎人又捕获了一头猎物一样，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而骆闻很清楚，这种成就感，只有权利才能带给他。

他离开了舒适的椅子，背着手来到程天鹏面前，俯视着程天鹏道：“我又怎知你不是为了活命而编造谎言诓骗于我？”

程天鹏仰视骆闻，急促道：“大人，这郑府外墙的幞头就是我的。您若不信，可牵细狗当堂辨认。”

骆闻挑了一下眉毛，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才还头疼线索全无，没想到老天爷立即就给自己送来了这个倒霉的劳什子。

“你且细细说来，若有半句假话，两罪并罚，必将你抄家灭族不可！”骆闻睁大眼睛，凶狠的说道。

程天鹏咽了咽唾沫道：“大人，小人傍晚先去了李政道大人那里求拜帖，取过拜帖便赶回家中，拿上“证据”就立刻向这里赶，可是天黑路生，走错了路，索性直穿过正阳巷，向大人府宅而来。恰巧路过郑府时，听到了刀兵声，小人便爬上围墙查看，恰巧看到院中有三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小人这才慌乱之下遗落了幞头。小人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嗯，若是让你再看到行凶之人，你能认出否？”骆闻略作思索道。

程天鹏肯定道：“大人，小人看的清楚，虽不知行凶之人的名讳，可若在见到此人，必能认出。”

一问一答间，亲卫已经牵着细狗进来了，亲卫给细狗闻了闻幞头，细狗便立即对着程天鹏狂吠不止。骆闻摸着胡子，得意的笑了起来。看来此人并没有说谎，他确实出现在了郑府。

“既然这样，权且将你的人头先寄存在你身上，你若是助本大人查明此案，我不光替你翻案，还可以将你的军籍调入我司，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少不了你的！不过，我向来赏罚分明，你若为了活命，跟我玩花样，我也随时可以杀了你！”骆闻被着双手，转过头道。

“谢大人，小人定全力为大人效劳。”程天鹏叩头作揖道。

骆闻心里暗自叹道，这个程天鹏还是太过稚嫩，说他七窍通了六窍真没冤枉他。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连李政道写给自己的拜帖看都不曾看一眼。其实李政道还是看在自己徒弟的份上，给骆闻说了些狠话的。李政道的拜帖最后写着：“骆大人平日行事，李某不愿多提，但水满则溢，月满则缺，李某望骆大人在此事上把握分寸，手下留情，下官李政道叩首。”

李政道这个八股酸秀才，从来都摆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子，犹如一个心如止水的老道士，谁也不得罪，什么也不争。居然对骆闻用了水满则溢，月满则缺这样的重话，这说明李政道是在警告骆闻，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欺负到我头上，你还远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骆闻之所以拍桌子，实在是因为李政道说的太对了，他无力反驳，但是既然你的人求到我门上，羞辱恐吓你一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这个程天鹏实在是胆小如鼠，真以为自己要杀他。他也不想想，如果真的就这样杀了他，那李政道的面子往哪里放，这不是明摆着跟李政道翻脸吗？李政道好歹也是能向朝廷递奏章的人，骆闻怎么也得顾忌一下他手里那支笔啊。

不过，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这场小小的博弈中，他又赢了。他平白捞了一百多两白银，外加一条重要线索，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你从今日起，暗查在郑府看到的杀手，任何消息只能独自向我报告，事成之日本官便为你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