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话别恩公（1/2）

这话，倒是让凌小云有些不以为然。他说：“皇上能够保全李大人，又能够提醒臣这些，这是高厚之恩。不过李大人对微臣有知遇之情，如今就要远赴南京，臣理当去送一送的。如今他不是部院大臣，总不会惹出物议的。”

崇祯笑道：“这才是大丈夫所言，也是大丈夫所为。朕没有看错你。今天说的这么多，朕也乏了，就不赐你用膳了，也不给你升官了。但朕有一件东西要赐给你。”

虽然不知道皇帝要赐给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君有赐，臣不敢辞也是古训，哪怕给你的是毒酒，也要如饮甘露般喝下。何况聊了这么久，肯定是要给个纪念品了。

没想到，崇祯却在御座的后面，拿出了一块纯金的，雕琢着龙凤图案的牌子，牌子下面还系着明黄色的流苏。牌子上是御书后雕刻的四个篆体字：如朕亲临。

凌小云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金牌令箭。拿着这块牌子，几乎就等同于见到皇帝是一样的。什么尚方宝剑，王命旗牌，在它的面前统统都不好使了。

可以说，这块牌子象征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却不知道崇祯为什么把它赐给一个区区的五品武官。

他马上匍匐在地，连连叩头不已。一边说道：“皇上，这是要折煞微臣了，这金牌令箭象征的是天子威严，是有首辅大臣或当朝皇子奉差外出时候加恩给与，事毕交回。微臣只是个五品千户，如何能护持的起。”

崇祯又是叹气说：“什么文官武官，一品五品！朕就看你是个忠臣良将，只不过一时间不能升迁太速，免得给你自己种祸吧。朕有三个儿子，慈烺、慈炯、慈焕，以后说不好你是他们的擎天保驾之臣呢。你，退下吧。”

一霎时，凌小云的心中有一种酸热之气翻滚，他有些把持不住，差点就流出泪来。

叩辞出来，拿着这块金牌令箭，像是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也不能与外人说得，只能包裹起来，贴身放着。

不过刚才听崇祯说到自己的三个儿子的时候，凌小云也不禁动容，熟知历史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三个皇子的结果的。

朱慈烺是太子，被李自成俘虏后封宋王，又被吴三桂带走，却在军中走失，下落不明；朱慈炯名气最大，化身最多，也就是后来长盛不衰的朱三太子；朱慈焕则是隐姓埋名了一辈子，到老了露出了马脚，被凌迟处死。

也许，这里面只有朱慈烺还算是幸运的吧，下落不明的意思就是，很可能没有死，只有这样理解，还算是好过一些。不过这些都不能和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去说。

带着一些遗憾，和一些感激，以及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凌小云退了出来。

回到潞河驿后，他向驿丞借了一辆马车，带着自己的礼品来到了西城猫儿朵胡同，这是李仲章的私宅所在。

人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身处在高位的时候，一点也扯不上关系的人，也肯定能找到关系来巴结你。一旦失去了权力，原来的门庭若市就会变成了门可罗雀了，这就是人性。

凌小云经常在想，人不能和人性作斗争，不然，会真的很累。

这里虽然还是过年的氛围，却显得很是冷清了。这些京官们都有关系，早就看出来这位李侍郎不如意了，谁也不愿意来触霉头。从兵部侍郎到南京翰林院掌院学士，不是发配，也是发配了。

掌院学士是从二品，兵部侍郎的正三品。看上去是升迁了，实际上个中滋味，是人就知道。南京虽然还有一套完整的班子，可如果不是京城沦陷的话，那里永远都是摆设。

凌小云上前叩门，一个老家院出来问道：“这位贵客，从何而来，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是山海关千户凌小云，特来给李大人叩安拜年的。烦请老伯帮忙入内通秉一声，不胜感激。”

平时要说是来这里拜年的，不说上百也有几十，熙熙攘攘的能挤到胡同外面了。如今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拜年，算是有良心的了。

老家院连忙说：“凌大人稍后片刻，在下这就进去给您回事。”

大概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大门洞开，李仲章亲自接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凌小云，仿佛不胜感慨。也无多话，把凌小云给让到了待客厅内。

分宾主落座后，李仲章问道：“贤弟这是来京述职的吗，此时大概还不知道老夫我的情况吧。”

凌小云却说：“我是受了吴将军之命，来进京奉上贺章的，蒙恩又受了皇上的召见。面圣过后，再来看看李大人，也就回关去了。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在我看来，京城此刻倒是是非之地，您是进士出身，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此刻兵部的长官不是那么好做的。去南京虽然是养老的差事，反倒是能喝茶钓鱼，落个平安轻松，岂不是美哉。”

本来李仲章以为凌小云入京后来拜会自己，是因为还不知道调入南京的消息，现在才知道是误会了。此人能够在落魄之时，赶来安慰自己，确乎是自己当初没有看错此人。不过，现在自己也是落架的凤凰，也帮不了他更多了。

不过他也不知道，凌小云现在怀揣着的金牌令箭，可是一块超级的金字招牌，就这块招牌来说，几乎就秒杀了全部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