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2）

四人在空中不紧不慢，一直飞到次日辰时，仍未抵达飘香泽。

一路上越往北，气候越是寒凉。祁风留心观察地面，出长城以北便是大片草原，飞过草原之后便是大片森林。林中树木尽是松杉之类，高大参天，绿意盎然。一眼望去，绿海无边无涯，没有尽头。虽然时仅金秋，远未滴水成冰，然林间空地不时露出大片未消融的积雪。向下俯瞰，仿佛无尽绿海上飘着朵朵白云。胡天雪来早，原也不足为奇。

四人在森林上空飞行三千余里，忽见前面景象渐渐改观，之前的松杉林已然变成樟楠梓桧之属，气候也觉温热起来。地面森林苍翠欲流，林间湿气蒸腾，烟岚弥漫，处处可闻百鸟欢鸣，野兽长嗥。林间地势高低起伏，丘陵纵横，已迥非之前平野无际。

祁风惊讶道：“北方寒荒之地，何以有此温带之景？”

苏青柏道：“祁师弟，下面已经是飘香泽的地界。再往前飞不远，便能看见一片湿沼之地，在其中心就是烛龙婆的雪竹村。此地景观并非天然，而是烛龙婆煞费苦心，从数千里外潜引火山岩浆，沿地脉导入飘香泽地下，热气蒸腾，烘燻三年，才将此处原有之地气彻底改换，连地貌也变了。而后广植各类温热带草木，引进飞禽走兽，俾其林间自由生息繁衍，终于造就这一方夺天地之造化的奇域。飘香泽全境方圆百里，诞生至今已逾一百五十年，一直是烛龙婆隐修之地。”

祁风听了，啧啧称奇。

周郁松忽然手指前方道：“雪竹村已然在望。”

祁风远远望去，就见前面天涵水阔，波光潋滟，现出一片数千亩的碧绿沼泽；泽中百草丰茂，水波清浅，鸥鸟成群；更有无数野花绽放，色彩斑斓，蔚然如锦，清风一吹，摇曳起伏，明暗相间；沼泽中心是一片不大的台地，一个圆形村落散布于上，大大小小数十座房屋；房屋四周竹影潇洒，幽篁成林，掩映成趣。

又飞一会，雪竹村已到了脚下。周围花海馨香随风，阵阵吹来，沁人心脾。

周郁松道：“我们降低遁光，于村外落下，切须礼数周备，别让小人伺机找茬。”

四人小心谨慎，在台地边缘落下，早有把守村口的两个年轻人迎上前来，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干？”

周郁松道：“我们一行四人，来自湘西雪峰山铁砧岩，特为拜访烛龙老仙婆而来，烦请代为通传一声。”

其中一人说声稍待，转头往村中走去。另一人则回身坐回原位，闭着眼打盹。

四人等了片刻，报信年轻人回来说道：“仙婆神游太虚，没工夫理会世俗凡尘。现在是仙婆大弟子刁衡刁村主管事，你们跟我进来吧。”四人便随着那人进入雪竹村。

祁风放眼观瞧，村中不见花草树木，唯独种着竹子。竹子叶翠竿白，高大挺立，迥异寻常，不知是何异种。心想：“雪竹二字，原也名不虚传。”村中房屋大多低矮简陋，以竹木茅草盖成，仅台地中央四五座房屋略为高大，面阔三楹或五楹，以砖木为墙，黛瓦覆顶。

进入一座庭院内，年轻人又命四人稍待，而后进去通报。祁风抬头看那门额，上书“议事堂”三字，正堂五楹，粉墙朱柱，飞檐斗拱，门窗雕花精细。庑下石阶青黑，净无寸屑。 院内四周罗列一群带刀执剑的弟子，皆肃然静立，拿眼瞅着来人。

俄而，堂内有旨，传四人入见。

周郁松当先走进议事堂。堂中玉案后坐着一男子，见四人进来，便起身相迎，拱手道：“四位不远数千里，风尘仆仆来我飘香泽，令敝处蓬荜生辉，实在荣幸。”说完，请四人在客位就座，立有侍者前来献茶。刁衡眼光扫过四人，独在霜宁身上停留多时。霜宁知他艳羡自己，顿把脸色一肃，冷若冰霜。

略微通名寒暄之后，周郁松说道：“久闻飘香泽烛龙老仙婆气度恢弘，海纳百川，天下无数慕道英贤皆愿来此参访问道，砥砺功行，以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们四人也是抱此初衷前来，亟愿一睹老仙婆神颜，耳聆只言片语，以期回味悠长，受益匪浅，也不知道老仙婆现在方便与否，可肯赐见？我们带了一份薄礼，愿当面奉献，聊表寸心。”

刁衡道：“诸位有所不知，老仙婆久已不问俗事，时常一入定就是数月不醒，现下村里村外，都是区区一力代劳。你们要求见老仙婆，只怕难以如愿。”

周郁松暗忖：“此行只为营救天司，但其人藏于何处，一无所知。烛龙婆为人固然不算正义，但据世间风闻推来，确是可以情理相感之人。本打算见了烛龙婆，当面向她禀明原委，求她放过天司，而今连人也见不着，却该如何是好？

“这刁衡身为烛龙婆大弟子，心术不正，一味结交异派妖邪，指不定已受了妖僧希明的蛊惑，若向他当面言明，事情多半要糟。为今之计，莫如佯充登门拜访，藉此逗留村中，伺机打探天司下落，再决行止。”

想到这里，周郁松微微一笑，说道：“老仙婆道妙通玄，自是神霄中人，哪里能理会我们这些凡俗之辈？无缘拜会老仙婆固然遗憾，不过薄礼既已带到，便不能带回，烦请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