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要是时间能重来（1/2）

程似锦嘴唇颤抖，心口好像是被人挖走一块那样，空荡荡的，说疼也没有多疼，但就是让她几近窒息。

“能治吗？”这是程似锦平静的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道：“目前活的最久的晚期患者也只是坚持了两年……”

两年？两年怎么行？奶奶才七十多岁啊，她还能活到九十多岁，还能看到她结婚，看到她嫁人，怎么可以才两年就……

她对着医生木木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准备去缴费窗口缴费，看着那长长的单子，一直都很平静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的拼命涌出来，程似锦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奶奶身体明明那么好啊，怎么突然就晚期了呢？为什么要这样啊……

哭够了，程似锦站起身缴了费，一边回复着程母的消息一边走进了电梯里。

“你奶奶想见你，妈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再生气都不能挂你奶奶的电话啊，要是早点发现你奶奶也不至于现在动都动不了一下，你这孩子……”

对啊，她为什么要挂那通电话……

程似锦茫然的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她生气就生气了，为什么要迁怒到奶奶身上呢，如果她没有挂那通电话，奶奶会不会就能及时被送进医院，就没有这些事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对程似锦来说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父亲压抑着怒火的狠话，母亲在一旁的埋怨，还有躺在床上短短两天就快瘦成皮包骨的奶奶。

程似锦一言不发，只是站在病房的角落憋着泪，她要是一哭，奶奶就该心疼了，她不能哭。

父亲和母亲走了，程似锦平静的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奶奶看自己最近拍的好看的照片，絮絮叨叨的一直讲着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奶奶还有精神，就笑着附和。

奶奶拉着程似锦的手，浑浊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程似锦：“等我好了，去回去把咱家的院子清清，再种点菜，等你寒假回来好吃啊。”

“嗯。”程似锦拼命止住想往外涌的泪水，“等你好了就回去啊。”

可是奇迹没有降临，程似锦还在继续上课，只要一有时间她就跑出来看奶奶。

奶奶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病情，但她没有说，只是看着程似锦的眼神越来越留恋。

“奶奶也不想死那么早。”奶奶拉着程似锦的手，声音已经很虚弱了，“要是我死了，你爸妈再骂你咋办啊，我的妞……我心疼啊……”

程似锦似乎把这辈子的泪水都留到了那两个月里。

家里人也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分科的事情，只是默默的把奶奶接到了小姑家养着。

后来程似锦才听母亲说，奶奶最后的时候还在对他们说，她还想再治治，她还不想死那么早，大人提起来也只是感慨一句老人怕死，只有程似锦一个人在夜里哭的泣不成声。

那天到来的时候是个阴天，天气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程似锦放学了来到小姑家默默的照顾奶奶，那时候奶奶几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是会半梦半醒的拉着程似锦的手不松开。

“你也学会体谅一下你父母。”小姑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你爸妈天天为了你起早贪黑的，你也不懂体谅他们一下，还天天跟他们顶罪让你爸妈生气……”

换做往常，这些唠叨程似锦听听也就算了，可是那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脾气，猛地站起身冷冷的对小姑道：“对，我不听话，都是我的错好了吧！”

说完，程似锦直接甩门而去。

她听到了身后奶奶的哭声，她在心疼自己的孙女被这么唠叨，但她却不能像往常一样护着她了。

离开了小姑家，程似锦回到了学校准备第二天继续上课。

直到两天后的一个星期六，她收到了母亲平静的回复：“我跟你们老师请假了，你奶奶前两天就死了，现在在老家，你放学了记得回来。”

就在她甩门离开那天，她最重要的人永远离开了她，听医生说是病人情绪太大，哭泣产生的鼻涕和痰卡住了呼吸道，才会导致奶奶早早离世。

后来发生了什么程似锦几乎已经记不得了，她就记得她平静的参加了奶奶的葬礼，然后在无数个晚上哭的不能自已，但是无论她怎么哭，一切都在平静的继续进行着，崩溃绝望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要是时间能重来，她一定会天天拉着奶奶去做全身检查，要是能时间重来，她一定会接了那通电话，要是时间能够重来，她绝对不会在听到奶奶的哭声后依旧甩门离去，导致她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