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2）

张卓带着兴儿，匆匆忙忙回了贾府。

刚一进门，凤姐就一脸焦急迎上来说，“二爷，你赶紧带人去道观里看看，珍大哥拿着剑，喊打喊杀的，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怎么的！蓉儿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一时半会的也到不了。”

张卓一路上就在纳闷，贾珍的这个爹贾敬，对贾珍实在谈不上有多好。现在当爹的死了，父子俩感情一向淡薄，当儿子的怎么发起疯来了呢？

难道真是悲伤过度？

或者是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秦可卿死了，现在又是亲爹死了。

张卓也来不及多想了，赶紧让兴儿备了马，立刻就往城外的道观奔去。

刚进道观大门，贾珍的小厮见是他，立刻奔过来扶他下马，一面抖抖索索地说，“二爷总算来了！”

张卓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只见四周已经挂上了孝幔，白茫茫的一片。

贾敬的棺椁停在正中央，东府的下人和道观里的道士们正忙着烧纸进香。

靠近棺木的那些孝幔残破不堪，有刀剑砍过的痕迹，地上也有不少白色碎布条。

他问小厮，“你们爷呢？”

那小厮一脸惊惧不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那间房大门紧闭。

“老爷也许是刚才砍东西砍累了，现在在那里歇息呢。二爷要过去的话可得小心，老爷手里拿着剑的。”

张卓知道贾珍虽然荒淫好色，需索无度，但他并不是脑子糊涂的人，更不会轻易真的变成疯子。

他的疯狂，可能是突然受了不小的刺激，一时激愤，才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所以他并不害怕贾珍会举着剑来杀自己。

张卓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喊道，“珍大哥，是我，我进来看看你？”

贾珍如意料中的并没有发疯，而是有气无力地回道，“进来吧，大哥累了，就不来给你开门了。”

张卓推开门，看到贾珍一身白衣，气息奄奄地靠在榻上。

屋里没有点灯，但是因为院子里点了不少灯，加之到处都是白色布幔，因此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张卓借着这影影绰绰的光，看到贾珍满面泪痕。

他慢慢走过去，坐到贾珍不远处，轻声劝道，“珍大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儿，大老爷这是登了仙界了，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贾珍缓缓吐出一口气，浑浊的嗓音里充满无限的痛恨和苍凉。

“他倒是去仙界了！就是可怜了可卿，年纪轻轻的就……”

张卓愣了，现在明明是贾敬死了，怎么又把秦可卿扯出来了呢？

但是他知道秦可卿是东府的敏感词，自己能不提就还是最好别提。

于是，他不着痕迹地绕开了话题，“蓉儿应该也快到了，你放心，一切有弟弟在呢！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尽管开口！”

不提贾蓉还好，一提起贾蓉，贾珍又激动了！

“这个混账！可卿要打掉孩子！他偏要阻拦！要不是他这样，可卿也可以不死！”

张卓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忘记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了？把一切过错都推给别人，当初你要是没有和儿媳妇私通，她又怎么会死？

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了，现在人也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只能长叹一声，说道，“蓉儿也是好意，他也不想可卿出事。”

贾珍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地说，“二弟，你进来时看到老爷子棺木旁的孝幔没？都是我砍的，要不是小子们拦着，我当时差点把棺木都劈成几瓣了！”

张卓大吃一惊，这是非常非常忤逆的行为！

也还好他当时像个疯子一般，要是正常状态下去砍，恐怕这会他世袭的爵位都已经被撤掉了！

当时社会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都是不可忤逆冒犯的关系。

今天这个行为，说严重点，和直接弑父也差不太多了！

你现在弑父了，将来哪一天是不是就要弑君了？

所以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行为出现的。

张卓暗暗思忖着，等下得赶紧将那些残破的孝幔换下来，免得明天宾客多了，这人多嘴杂的，惹出什么事来可就不好了。

他其实很想问贾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过沉重而惊悚，一时间倒闭上了嘴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贾珍也没管他，径直说道，“你知道老爷子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他说……”

说到这里，贾珍似乎被极度的痛苦包围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卓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里，肯定是个惊天大秘密！

“他说，他当年年轻时一心想娶可卿的娘进门，但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祖父祖母自然死活不同意，他也没有坚持。但是后来可卿的娘早早就死了，他也心灰意冷，就进了道观修行。”

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