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二）男与女、爱（1/1）

青春期时候，诸君必有过无意中撞见父母亲密、不小心打开一部燃情电影、亦或凑巧听班级后排表情内涵的男生细语的经历。从那时开始，从没接触到的那些词汇，开始放上台盘。

我在视听房里打开这样一碟光盘，面前一堆老旧的光盘和那台dvd是我从八九年前和父母居住过的老房子里抱来的。

光盘斑驳磨损的表面隐约可见“桃闺梦女”的字迹，反面印着香艳的八十年代比基尼仕女，巧笑倩兮。

出于对敦伦的敬畏，我还是切了静音，但里面男女搏击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不绝于耳。女主是过度的年轻瘦弱，而男主满脸横纹。为数不多的字幕里，女主除了称赞男主技艺超群就是说她好爱哥哥。

他俩到底爱不爱另说，俩人以各种伦技术为武器在进行电影故事时常两小时的权力争夺。女性瘦小力量不足，也是易被强迫的；男性体力是难持久的，也就在电影尾声变成下位。

听见外面一阵响动，我迅速关闭了电影。看着进房间的母亲，脑海里不由地重复刚才的画面。很明显，母亲应该属于那种没有在权力平衡点偏移的时候，及时压倒西风的女性。

这么想似乎很不尊重长辈，于是我换了一个角度思考。那份创造我的，爱情、亲密的感情外衣包裹的力量斗争，不会无故的分崩离析。父母当初有没有爱过对方呢？

每每讲到这个问题，母亲会说，父亲嫌她没文化、年纪还比他大七岁；偶尔通话的爷爷则控诉母亲的强控制欲和见识短浅，而父亲是被母亲逼得确诊抑郁症才离开的。我对父亲作为社会意义的人上的认识就是从这两个褒贬相当极端的人口中建立的。

有时候抱着探究心理，我想客观地研究下父亲本人。文献研究法说，我得先关注人物成长背景。

父亲生于长于福建某贫困的土家村落，七十年代，一双单鞋，四季褴褛，第一位大学生。上大学的女同学十有八九来自官员家庭，看家庭成分看经济条件父亲都不是良配，因此他就被剩下了。

毕业留校，经人介绍，父亲和当时最受欢迎的工人阶级母亲结婚。女大三，抱金砖。母亲大父亲七岁，抱的就是两个多金砖。

有所得可能必有所失，父亲抱了两个多金砖以后，诞下我这个畸儿。如果我和父亲同辈，那么结局大概率是被一铁锹打成两截，埋地里成为肥料。但是我是文明年代出生的儿童，还是大学讲师的女儿。

可那个年代，生出来畸胎会被认为青年时期作恶多端。父亲起初是让母亲带着我住在土家村的爷爷家，把头发剪成非主流样式遮脸，

先天面部残疾的我却不甘寂寞，常常跑到村里有电视的人家。学电视里五官精致的主持人摇头晃脑地唱“大风车呀吱扭扭地转”。

记忆里这个场景伴随着父母不尽的争吵。父亲执意要外形特殊的我上正常学校，因为他发现我虽丑但智力正常。可他的解释打动不了没上过学的妻子。

最终在父亲离开后一年，我还是去了正常学校。这不是因为母亲想开了，而是因为我把特殊学校的同学脑袋快打裂开了。

原来，我可能确实智力正常，甚至还挺聪明的。未到学龄就知道最奏效的方法也是最原始的，武装夺取政权。

在漫长的未成年里，我恨父亲的绝情，却不由地爱父亲。因为失偶的母亲，一直将我当成父亲在对话。让我因担任非我角色，在精神拉扯之余，爱上一个概念型的父亲幻像，寄托那个幻像将我从漩涡中打捞上来。

看到母亲冲我歇斯底，说我保护不了她、不懂体谅她；又一时自毁式地燃烧奉献，不眠不休地为我做事。我想，爱这东西给人的确实还有生畏的疯狂。

听起来确实变态，我当了母亲十几年丈夫的同时也当了自己十几年的爹。我对自己亲生父亲的爱、的理解，最初来自于我长期占据父亲角色，和母亲这个妻子交涉当中的顾影自怜。

爱可能在大厦未倾前是种心理投射，主要表征是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