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兮（1/2）

上上一世，楚兮用了整整四十年才明白，万物皆争，逐利不止，弱者无生，强者才有怜悯的资格。

上一世他没有选择韬光养晦，早早就展露异于常人的“才华”。

所谓的天才，其实不过是一个成熟灵魂的理智，以及历经沧桑，沉默后的自律罢了。

以他前世的目光来看，这个苍月城真的是太小，不，苍莽山脉也很小，外面一定会有更大的世界。

这苍月城更像是一个牢笼，不过有人的地方哪哪都是牢笼。

不过牢笼囚禁自由的同时，也往往代表着某种安全，牢笼越坚固，就代表越安全。

“短时间内，也只能在这牢笼里活着了，还好明天就是起源大典了，无论资质好坏，都能正式开启练气士的修行，只是关乎修行的快慢，和离开这牢笼时间的长短。”

“资质么……”望着窗外，他不由冷笑三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走进一位美妇人。

“兮儿，你怎么站在窗边淋雨？”

这妇人快步走来，将窗户合上，转过身来，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悦道。

这美妇人鹅蛋脸，柳叶眉，身形丰满，胸前的衣领被雨淋湿了几处，更添几分妩媚。

只不过楚兮看到她，胸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了，那一剑可是让他记忆犹新啊！

“嗯，下次不会了。”楚兮语气带着几分疏离道，心里有些复杂。

美妇嘟起嘴，眼眸浮现出水雾，这是她的招牌动作：“看到兮儿的窗户没有关，就想悄悄的进来关了。明天就是起源大典，兮儿你这么晚还不休息，你父亲知道了，恐怕会担心的。”

“担心……”想到这一世的父亲，楚兮在心中发出一记无声的嗤笑，他那嗜酒如命，酒后发疯的可笑模样？

哪有一点身为父亲的样子，不过是我修行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突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腔，混合了窗外鲜花的芳香，让楚兮回过神来，妇人已走至近前，衣领几乎贴在他脸上，双手慢慢解开了他淋湿的外衫。

“我自己来吧，你回去睡觉。”楚兮略微歪头看着她那通红的耳朵，语气平淡道。

妇人仿若没有听见般，继续手上的动作。

妇人并不是楚兮的生母，算是楚兮的后妈，不过她也带着一个孩子，与楚兮同岁，用上上一世的理解，就是重组家庭。

美妇是在他开始展露“才华”，在左邻右舍小有名气时，加入进来的。

这段时间，这个家的杂活几乎都被她承包，不像是来享福的，反而像是来做仆人。

对楚兮的关爱和呵护都远比她的亲儿子楚源多得多。

这也让楚源对他这个弟弟十分不爽，屡次刁难。

美妇终于解开了长衫，看着眼前身穿一袭纯白内衣的少年，一头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剑眉星目，气质清冷孤傲，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眼里带着三分羡慕，三分怜爱，四分复杂难明的神色。

“可以了，明天见。”楚兮双眼微眯，幽深的瞳孔，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吧，那明天见，晚安。”美妇叹了口气，当下也不再多话，拿起楚兮的外衫放着怀里，缓缓关上房门。

……

咚，咚，咚，咚，咚，咚。

苍月城各处高塔顶层的铜钟响起。

声音传入高脚房屋，楚兮睁开惺忪的眼皮，心中暗道：“是五更天了。”

昨夜躺在床上睡得还算安稳。

这个身体还没有成年，精力并不旺盛，因此一阵阵的疲累困乏之意，仍旧笼罩着身心。

不过六十年的经历，早就打造了楚兮坚定的意志，再加上这几年养成早起的习惯，这点嗜睡之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当即便推开身上的薄丝被褥，干净利落地起了身。

推开窗户，雨已经停了。

混合着海风、树木和野花的香味的清新湿气，顿时扑面而来。楚兮顿感头脑一清，昏沉的睡意被驱除了干净。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蓝的深沉，似暗似亮。

放眼望去，用海草和树木搭建的高脚房屋，和群山相衬着，一片幽静苍绿之色。

高脚房屋至少有两层，是海民居住屋的特有结构。因为沙地疏松，沙石混合不均，因此一楼是巨大的木桩，二楼才是人的居所。

楚兮和楚源都是住在二楼。

简单洗漱过后，楚兮披上墨黑长衫，推开门，就对上了一双紧张带着忐忑的眼睛。

楚源站在门口张口欲言，手抬起几次又放下。

“你准备好了？”楚兮看向楚源问道。

楚源呆呆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复以前挑衅的模样。

楚源其实四更时就醒了，紧张的睡不着，偷偷起床早早就准备好了，两个眼圈都是黑的。

楚兮点点头，楚源心中的想法，他又怎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