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何去何从（1/2）

梓州武德军大帐，琅琊王建、中书侍郎周庠以及西川节度府掌书记韦庄等人，团坐在榻上，唇开齿动，互相商谈军政要务。

“雅州黎州事情了结，他郑昶把已经把当年跟随高骈抵御南诏的老将全数带回。依我看，不出三月，舜化贞必然禅位。”

一隆眉广额汉子应道：“仁矩所言不错，但我们不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坐稳王位，必须找点乱子，加些柴火，让郑昶与六诏大姓斗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那令公的意思？”一面容方正的文官问道。

王建没有接茬，反而拿出几封奏疏，递给面前两位亲信。

“今次谋划张琳和贯休乃是首功，应当予以奖赏，免得惹来他人唇舌。”

两人展开文书，查看事毕，才缓缓说道。

“一个要雅州，一个要黎州，他们二人的胃口可真不小啊。”周庠揶揄道。

韦庄捊须，若有所思：“不过这也未尝不可，现在的黎雅残破，帑藏空虚，他们肯接下这两个烂摊子，倒也省得成都再多费心思。”

“只是，”随即，他话锋一转：“张琳待在嘉州太久，手脚有些不干净，还是赶快把他召回，免得多生事端。”

“令公，依我看可以这样，让王邛州继续留效，节制雅州四镇兵马，并兼知眉州事，如此一来既可以防范吐蕃南诏，又能尽控雅州。”

王建点点头，赞许地道：“端己所言甚是。”

“那黎州又当如何区处？”

“贯休表奏清河房氏子孙为黎州诸道羌夷僚蛮招抚使，单从功劳和门第来说，却也合适，只是不知道此人手段如何，是否能掌控黎州局势，保一方安稳。”

周庠思索片刻，发言道：“令公，如今南诏国内郑昶和六诏将要有番斗争，短时间内不可能入寇，并且王邛州手握三州兵马，阻遏吐蕃与其他大山诸夷应当不成问题。”

“故此，可以暂时授予此人职事，给足贯休大师面子。若是三四月后，此人无法掌控黎州，我们便按例除官，转为闲置虚衔，也算没有亏待功臣。”

王建听闻，缓缓捊须，思虑许久，这才决定道：“宗黯此番守土邛州，虽无功劳却有苦劳，除王宗黯宁远将军，授雅州四镇兵马都指挥使兼知邛州、眉州事...”

“张冒几年来为朝廷治理嘉州，兢兢业业，夙兴夜寐，除游击将军，拜雅州刺史...”

“清河房氏谔者，敦睦乡里，才识高绝，深谙蛮狄情状，拜黎州诸道羌夷僚蛮招抚使，兼本州防御、团练二使，知本州事...”

······

嘉州，龙游县。

天日高照，晴空万里，断断续续下了大半月的暴雨终于停歇，河道附近的农人居民也开始恢复往常生活，各自勤奋劳作，努力地整治被流水漫过的土田。

正此时，李跃进怒气冲冲闯进刺史衙署，对着刚从雅州返回，处理繁忙公务的张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掘开洪雅地段的堤坝，北岸暂且不论，那是我预留的分洪区。可南岸完全没有疏散百姓，仅仅是一声令下，便直接掘毁防堤。你知不知道洪雅现在一片泽国，完全看不到任何房屋建筑，只有悲痛欲绝的老百姓在那里又哭又喊，以及吊在树上的一排排走投无路的难民。”

“你好好看看外边的太阳，外边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明明只需要再坚持半天，就能挨过这次洪峰，就能使一千户人幸免于难，可偏偏你擅自决堤，造成了如今这副惨状！”

听闻李跃进的激烈言辞，一旁的张冒赶紧出来打圆场：“致果，莫要失了礼数。”

“那天洪水如此凶猛，逼得你们一千多人跳到河里当肉墙，若不是节帅坏掉上游堤坝，分去洪峰，或许你早就没命。”

“至于洪水会在半日后停止，当时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在那般情况下，作为嘉州几万户百姓的主官，理应从大局考虑，决不能使三江溃堤。因而才出此下策，也是情有可原。”

李跃进看向依旧沉默不语的张琳，一阵强烈的失望袭来：“说一千道一万，你们根本没把百姓当人看。”

“这个渠堰使你们谁爱当谁当！”

说罢，他拿出刺牒文书，直接往公文案几之上重重拍下，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将开去。

“李跃进，你放肆——”张冒此时也发起怒火，毕竟张琳可是他的义父。对子骂父，在那个重视孝道时代可是奇耻大辱，甚至会因此将人杀害。

故张冒正想追上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儿狠狠拽回来，抽打他一顿。

“行了明义，”张琳叹了口气，把张冒叫住，语重心长地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办得太粗糙，直接把南北两岸堤坝都给开掘，理当受此指责。”

“还有，你记得把那些受害灾民好生安顿，莫要出了差池，也算是我的一点将功补过吧。”

“是，节帅。”

张冒应诺退下，只剩张琳一人留在原地。

他站起身子，走到门外，望向蔚蓝苍穹，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