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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小小装卸工(1/2)
却说小根子拎着油条出了高氏祠堂,就往余家走。
一路上,他心里美滋滋的。他甚至在想象母亲和弟弟妹妹吃油条时的情景。
可是回到家中,家中却一片冷冷清清。
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的。
小根子摸索着点着了灯。
灯是豆油灯,灯芯很小,可能是母亲想节省豆油,特意把灯芯捏小的。
灯点起来了,可是灯光黯淡。
小根子一看母亲不在屋里,弟弟妹妹也都无精打采地坐着。只有最小的老幺在摇桶里睡着。
小根子就问二弟国旺:“国旺,娘去干啥了?”
国旺答:“哥,家里没米了,娘出去借米了。”
“借米了?那你们中午吃的是什么?”小根子着急地说。
小根子知道家里的米吃完了,原准备今天想办法搞点粮食回家,却不料去荷叶镇用去了整整一天。
大妹国英说:“中午娘给我们做的是薯粉疙瘩韮菜汤。”
“薯粉疙瘩韮菜汤?”小根子重复一句。从他忆事起,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吃过这种食物。
“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小根子将手中的油条放在八仙桌上。
“大哥,是什么呀?”老五国玉走到桌前,踮着脚尖问。
“油条!你没吃过的。你们都没吃过的。”小根子说。
就在这时,杨琼花一脚踏进屋子里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轻飘飘的。
显然是没有借到米。
也是哈,虽说是解放了,但国家经过连年战乱,简直是一穷二白。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自己都吃不饱,哪有米借给你呀!
“根子回来了!”杨琼花跟大儿子打招呼。
“娘,我知道家里没米了。本来我想今天出去搞米,却跟高叔叔跑了一天。”小根子有点自责的样子。
“不碍事。根子,你那是正事!你明生叔让你跟高叔去,那是信赖你,器重你!”杨琼花说。
老二国旺说:“娘,跑了一天,又没有得到什么,算哪门子正事呀?!”
杨琼花批评老二:“旺儿,话不能这么说。合作社的事总得有人去做。就比如说你明生叔,每天要做多少事呀,若事事都想着得什么,会有多少事没人去做?!”
“是啊,高叔叔也一样。”小根子说,“娘,这是高叔叔买的油条,现在可当我们的晚饭了。”
“油条?你高叔叔买的?”杨琼花向八仙桌上看去,“怎么买这么多?那得多少钱哇!”
小根子说:“还不止这些。中午我吃的也是油条。”
杨琼花就说:“根子,你高叔也不容易,以后不能再让他破费了。”
“我知道了!娘!”小根子答应着。
几个小孩子就让小根子拿出油条来吃。
然而杨琼花却拦出了他们。
杨琼花说:“孩子们,中午的薯粉疙瘩韮菜汤好吃吗?”
孩子们齐声答:“好吃!”
杨琼花就说:“晚上娘给你们做油条拌薯丝好不好?”
油条拌薯丝他们从来没吃过。所以大家都面面相觑,不做一声。
“你们等着。”杨琼花把桌上的油条收起来,又对小根子说,“根子呀,你跑了一天,先歇会儿,等下吃饭我叫你。”
“哦,……”小根子答应一声,就在一把圈椅里坐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了。
约摸一个时辰的功夫,杨琼花就端着一个大瓦盆从厨房里走出来。
“孩子们,吃饭了!”杨琼花招呼大家。
她又走到小根子身边,把他推醒。
小根子惺眼朦胧地站了起来,腿脚不稳地走到饭桌前,一看,所谓的油条拌薯丝就是将红薯蒸熟,再切成条,与切成段的油条拌一下罢了。
“娘,好吃么?”小根子问。
杨琼花偏一下头,说:“你问他们。”
老二国旺说:“好吃!”
国英、国玉与国保也说“好吃!”
小根子盛了一碗,吃了一口,觉到哪有纯粹的油条好吃。可是小根子知道,这是母亲的良苦用心!母亲是想用有限的油条,多分几餐食用。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小根子一醒来就记得今日一定要搞到米,否则母亲和弟弟妹妹就得挨饿。
昨天,他趁着高瑞祥在逐个称荞麦种的时候,溜到了河埠头。
河埠头他以前和他父亲来过几次,是从雷公殿山里打竹排装木炭来的。那时他父亲每年都要将烧好的木炭运到荷叶镇上来。
从富城赶来的老板会把木炭全部买下来,再运到城市里去。
小根子走到河埠头,但见河中樯帆点点,一艘艘的大小船只往来穿梭,好一派繁忙景象。
船多,说明货物就多;货物一多,装卸工就要多。小根子看到有许多人在来来往往装卸着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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