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王败寇（1/1）

首辅，甚至是朝堂大多数官员不支持女子当政，但是他们也只能接受燕家血脉登基。

三皇子屠光了燕家血脉，某种程度上为我的登基铺好了道路。

不过……

谁告诉他，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的就一定是皇考的种呢？

谁又知道，我娘在入宫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后来还是靠喝汤药才让我晚了一个月出生。

可惜这个迂腐守旧的老头，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

往后，他只会对着一个全然没有“燕家血脉”的女人卑躬屈膝，高呼万岁。

口说无凭，我便唤心腹拿来当年我娘给我的皇考私章。

又从宫外接来当年主持将我换进安定侯府的宫女与太监做辩解。

众人哪怕是不信，或者只信了三四分，见我准备充分，兵权在握，又见皇帝已死的局面，只能垂着头认下了。

我背着手，透过面前或喜或悲，或愤懑，或别有所思的人群，望向大殿外的天地。

现在是寅时三刻。

天光微微透白。

而我在等另一位故人。

终于，本就不平静的京城又响起铮铮铁蹄声。

皇城内忽而腾起熊熊火光，宫中上下乱作一团。

“走水了——”

火舌舔舐着一切，从身后的太极殿飞速蔓延来。

手下将领反应迅速，牵来快马，让我离开，而她在前头探路。

我在火光中，终于看清了来者。

“齐回舟，你终于来了。”

我猜对了。

两军对峙在大殿前。

我的身后是扭曲的火舌。

我早就想到的。

既然连素不相识的方自秋能对我家的兵权虎视眈眈，而何况自小与我相识的，本身就有大军，有野心的异姓王世子？

也许在少时他确实对我有过几分动心。

但真心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裴氏女，你妖言惑众，谋反窜逆，危及社稷。”

“我等奉命诛妖邪，归降者活，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我看着齐回舟。

时光翩然，他似乎早已长成了我不熟悉的陌生模样。

我举起长枪。

“我军听令，斩敌首一人者，赐爵一级，全功者，赐爵赐邑！”

封官加爵收拢了大部分将领的人心。横竖我们都反了，早已没有了退路，何不拼死一搏，赌这一战胜利后改朝换代，追随者的荣华富贵呢？

“杀——”

刀剑交错。

我策马向前，长枪淌着暗血，被齐回舟的银枪震开。

我和他都太熟悉彼此的路数了，缠斗几回，打得不分上下。

虎口逐渐发麻，我堪堪躲着他招招夺命的银枪，咧开嘴，不由笑了。

“齐回舟，你猜猜，为何我只敢带五万人马闯进皇城？”

在此之前，我对外一直称带了十万人马，连粮草都是按十万人马的份额运送回军。

齐回舟闻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但这一瞬的破绽已经足够了。

“妖言惑众！”

我手上发狠，看准他心胸刺进去，却被他堪堪躲过，只刺中了他右肩。

我顺势用长枪将他带着，向一侧倒去。

齐回舟闷哼一声，险些稳不住身形，滚落下马。

混战之中，有人喊了一声“世子”。

我喊道：“叛将已降，归降者活，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如数奉还。

齐回舟的军队闻言一顿。

有人面面相觑，面带犹豫，有人目眦震怒，指着我大喊毒妇。

我将一切收进眼底。

有人动了。

对方策马，举着染血长枪，不顾一切地向我撞来。

与此同时，宫门外来了第三波人马。

盔甲磨得逞亮，在月色下有素地踏破皇城。

剩下的五万人马也到了。

我举起长枪，两根铁制兵器相逢，震得我与来者俱是不由向后一仰。

尔后，箭矢破空，生生地扎进他的后背，一箭穿心。

我抬眼望去。

我爹兴冲冲地举着弯弓，朝我挥了挥手。

我朝齐回舟身上再补一枪，眼睁睁看着他喷涌出一大口鲜血，倒地而亡。

成王败寇，大局已定。

彼时晨光熹微，春日的朝阳从午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