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不易（1/2）

天后问完这句话，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李商央担心卢祈云真的进入大理寺，崔知宜担心，卢祈云变成天后一党。

上辈子李商央为了和大理寺那帮老古板抢话语权，没少对大理寺下黑手。

自然新仇旧恨太多，导致李商央一听到大理寺的名字就犯恶心。

如今重来一世，李商央正摩拳擦掌等着出气，卢祈云去大理寺……不好吧？

天后微笑着等待卢祈云的答案，崔知宜紧紧盯着他，李商央也屏息凝神。

卢祈云想了想，他虽然觉得在人间还干老本行有些无聊，但是辅助季末的任务显而易见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给自己找点事做，好歹能打发时间。

卢祈云很快拿定主意，他在众人各怀心思的视线中，轻轻颔首：“好。”

卢祈云答应后，李商央和崔知宜一齐感到眼前一黑。

而天后却大喜，连连抚掌道：“好！不愧是卢公之后，有才华有志气，实乃我朝栋梁。到时七月的殿考你一定要好好考！”

卢祈云：“是！”

天后在兴头上，皇帝没有扫天后的兴致，而是说：“你们猎也打了，玩也玩了，现在总该尽兴了吧？崔郎，卢郎，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勿要让崔相担心。”

他们大清早去林子里狩猎，然后又来马球场打球，确实累了。

卢祈云和崔知宜趁机告退，等两人走后，皇帝一家也摆驾回宫。

回宫后，皇帝和天后和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各自回殿。

李商央立刻回去沐浴更衣，这点强度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但是身上的灰尘她已忍了许久。

日暮渐晚，红叶岭陆陆续续亮起灯，不远处的紫桂宫更是灯火通明。

崔府别院内，书童小心翼翼敲门，隔着门道：“郎君，崔大郎君来了。”

许久无声，里面不发话，书童也紧张地屏着呼吸，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片刻后，门里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书童长松一口气，殷勤应下：“是。”

书童去外面请崔知宜进屋。

崔知宜进门，见屋内清静整洁，无香无尘，卢祈云坐在屏风后，静静翻看卷轴。

崔知宜走到书房，掀衣坐在案后，问：“表兄，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书？”

卢祈云淡淡应了一声：“虽然没多少东西，但月底要科考，总要看一下。”

崔知宜顿了一会，轻轻问：“表兄，你当真打算考明法科？”

卢祈云提笔润墨，静静扫了崔知宜一眼：“自然。既然答应了，岂有食言的道理？”

崔知宜抿着唇，沉声问：“表兄，父亲可以为你举荐，朝中有的是清贵之地。你为何要接受天后的门路，去大理寺呢？”

卢祈云本来不想回答这类问题，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给别人解释。

但是等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由抬眼，平静地注视着崔知宜：“大理寺怎么了？”

崔知宜以为卢祈云不明白这些朝廷机构的职责，特意解释道：“大理寺是主刑狱的地方，不易升迁，并非君子清贵之所。表兄若是有意从仕，不如换一个地方释褐。”

卢祈云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手中的律疏：“我知道。大理寺尚可，就这里吧。”

崔知宜眉头皱得越发紧，他本以为卢祈云能听进去劝告，没想到，他依然执迷不悟。

崔知宜叹了口气，干脆挑明了说道：“表兄你本就虚弱，不适合去这种地方。”

卢祈云自然明白一个主管刑狱的地方会是什么模样，人间炼狱再可怕，也不会比得过天牢。

卢祈云抓过那么多人，早就习惯了被人诅咒、怨恨、怒骂，崔知宜所说的这些，在卢祈云看来实在不值一提。

人心皆自私，不严惩无以正公理。

卢祈云继续写字，眉目沉稳，毫无波动。

崔知宜见说不动，只能暂时搁置。

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卢祈云不信，那就让他去大理寺碰碰壁吧。

等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崔知宜的话有多在理了。

崔知宜说完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时屋中静极。

卢祈云的笔尖划过宣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崔知宜看了一会，低声道：“表兄，我知道这些话你不乐意听，但为了你的身家性命，我不得不说下去。”

崔知宜说：“天后和李商央确实是条捷径，但是，这两人不可碰。这对母女俱是反复无常之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最是信不过。表兄，你一定要忍住诱惑，不要接受天后的招揽，尤其小心李商央。”

卢祈云忍了许久，但是崔知宜始终不走，废话还一茬接着一茬。

卢祈云终于忍无可忍，抬眸道：“我从未动心过。该小心的，是你。”

崔知宜顿了一下，当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对她退避三舍，怎么会和她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