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萧墙异议（1/2）

赞普的脸色渐渐不悦，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王兄也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唐朝有什么了不起的，去年我吐蕃大军还不是攻入他们长安的老巢，把你嘴里说得那么英明神武的代宗皇帝李豫，赶到陕州去了。本王还宣告天下，废了他李豫的皇帝称号，立自己舅舅广武郡王为帝，现在他李豫只是伪皇帝而已，本王迟早要取他性命！”

原来，去年是安史之乱刚结束，大唐国力确实孱弱；加之泾州刺史高晖变节，投降吐蕃，并引之深入；同时唐朝宫廷内部又有吐蕃内应帮助，唐朝皇帝迟迟未发觉，终于大兵压境了，才临危调动郭子仪。

郭子仪被事先留京师闲赋日久，手下人很久没有组织起来过，至此临时召募，只汇集二十来个人过来。

郭子仪只得临时奏请皇帝增兵，又被宦官程元振恶意阻扰，这才耽误战机，被吐蕃、党项和羌人等各族联军二十余万众趁机夺取长安。

不过吐蕃等族也仅仅只在长安待了十五天，就被郭子仪收复了。

不过这些事，在燕孤城心中一闪而过，目前赞普御驾亲征，意气风发，也不能把这些事情直接提出来，只是心中更加踌躇难办。

却说唐朝将士看到剑门关下的吐蕃人在阵前下棋叙旧，分明是挑衅蔑视大唐军威，严大成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喝令众弓箭手射向吐蕃赞普。

众武林人士纷纷表示不可，唯恐弓箭无眼，万一射到龙城飞将燕大侠怎么办？

严大成说：“大家看得清楚，燕孤城这厮已与吐蕃赞普称兄道弟，分明是吐蕃潜入我大唐的奸细。”

皮阁罗和伏乌度慌忙劝阻严大成。

皮阁罗急道：“严将军，燕大哥为大唐杀敌三四年，立奇功无数，怎么可能是吐蕃奸细？”

严大成怒道：“自古间谍潜伏，伪装成对方势力，先为对方立功，甚至苦肉计的，多如牛毛，这燕孤城怎么不可能？”

说罢，下令众弓箭手准备射击。

伏乌度不善言辞，冲到严大成面前，抽剑直指严大成，脸涨得通红：

“燕大哥绝对不是奸细！你们要是射死他了，我就杀了你们！”

严大成大怒：“你们还反了，来人，将这叛贼拿下！”

伏乌度又不能真跟自己人拔剑，只得悻悻不动，两个士兵把他押住，捆在楼阁前的柱子前。

皮阁罗不发一言，怒喝一声，凭借高超的轻功，飞身一跃，也跳下剑门关的箭楼。

众弓箭手纷纷射向吐蕃赞普，吐蕃人早有防备，五排密密麻麻的厚盾立时聚拢，团团遮住赞普及燕孤城。

待唐朝的弓箭射了一波之后，吐蕃人的火箭又射一波回去，箭楼上的将士纷纷躲避，可怜伏乌度被绑在柱子上，无法动弹，左臂中箭着火。

严大成颇为不忍，亲自上前灭火，并为伏乌度松绑。

伏乌度“哼”地一声，完全不顾伤痛，也飞身一跃，跳下箭楼天台，紧紧追上皮阁罗。

吐蕃赞普一边下子，形成中腹的大模样，一边谈笑自若，对燕孤城道：“王兄你看，这些唐朝人最是薄情寡恩！刚才你为他们卖命，他们就为你喝彩；一旦看到你跟我们亲近，又马上恨不得射死你。”

燕孤城心下暗暗叫苦，自己跟吐蕃赞普这么下棋喝酒，免不得让严大成他们误解，现在好兄弟皮阁罗和伏乌度也下来了，处境更是不利。

燕孤城下子浅消对方的大模样，对吐蕃赞普说：“自古有言：兵连祸结。又说：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将者，死官也，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我吐蕃资源匮乏，可以跟大唐友好贸易，互通有无，茂盛经济，发展民生。一旦举战，如胜，也得自己死伤无数，加之耗费无尽财富；如败，更是有可能山河破碎，甚至亡国灭种。”

赞普“啪”地一下，落下一子，对燕孤城冷冷道：“我们吐蕃大军，从雪域高原打下来，当然是要有巨大利益才会冒此大险。这蜀地状若巨盆，蜀道极其狭窄，只需少量兵马，就可扼守。如若我们占领这地广人稠，物产殷富的天府之国，则我吐蕃仅需出动极少兵力，却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衣物供应，我族人从此不再忍饥挨冻。况且战可攻，退可守，对于我吐蕃而言，岂不是盖世奇功，造福百世，光照千古？”

燕孤城并不畏惧，从容下棋，说：“如今唐朝安史之乱已经荡平，驻守蜀地的严武能征善战，兵马粮草非常充足，半个月前就开始等待你们的到来，此是扼守天险，以逸待劳。攻下剑门关的胜算很低，只会徒增将士死伤。”

赞普又猛地按下一棋子，怒道：“你是我吐蕃王室，却说我们难以与唐朝抗衡，这是在阵前干扰主帅，动摇军心，你到底是吐蕃人，还是唐朝人？”

燕孤城老老实实回头补棋，脸有难色：“赞普明鉴。我樨鲁古成跟赞普您一样，都是既有吐蕃血统，也有李唐血统，两国既然都是亲戚，何必自相残杀？如若有别国侵犯吐蕃，我樨鲁古成也一样，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尽忠报国，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