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没谈成（1/2）

“人生最为懊悔的两件事莫过于开锁，以至于现在这囚笼之中，没有锁的概念，只有永远打不开的囚。”

中年男子自言自语许久，仿佛不是在叙述，而是在自省，言语到了最后，只剩下很纯粹很纯粹的落魄。这场开锁，这场囚禁，没有完美的落幕，台子就拆毁消散。

何不忘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没有选择回话。他所说的一切仿佛与现实相隔万年，因为里面的故事实在玄之又玄，根本无从考证，宛如凡人面天书。而那些故事，又有种天下仙人四起，各自一手掺和天下，难以想象的史诗般壮观。

何不忘心中的契约正在浅浅消散而去，随着故事的终结，契约不复存在，落脚点变得茫然一片，重新归回到中心的巨大雾云中。

“这算是……因果方了？”何不忘站在识海边上，遥遥看着这变化，问了一句。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男子不知何时进入到何不忘识海之中，有一刹那想要喜极而泣地仰天长啸，却勉勉强强克制住自己的失态，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而退出识海，眼前的男子脸上终于浮现淡淡的微笑，崎岖的脸上多了温馨与释然，甚至有点单纯地开心。

百年之囚，今日在心境上算是了结。

男子与何不忘两双眼眸在黑暗之中仿佛穿越时空的对视，尽显世事沧海桑田，让男子想起以前，自己也曾经天真地蹲守在那人身旁，等待他闭关完毕第一眼看到自己，都是两双眼，不过不同人。

况且何不忘现在身上浑身是血，已经无法动弹，与当年的形象无法重叠一起，男子叹气一声。

“那……我若想知道我的身世，何时能知？”何不忘难得问了一个问题，等待男子的反应。

“我就算将识海搬出呈现在你眼前，那也只是助你回忆，没有意义。”男子说道，“西域佛门的那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吧。倘若西域之行受阻，可以去长生林见一人，让他去见柳道南，只不过终究不如佛门的法子好。”

原来自己真的要出天山？何不忘想起巫族的那番话，一开始只是不解，不过现在，应该逐渐清晰了。但倘若真的屏蔽了自己的天机，巫族又是如何演算自己会出天山。

“巫族的天机演算，应当看不清你。”何不忘尝试问道。

“嗯。”男子注视向何不忘，“但我被囚太久，维持修为便已是极限，屏蔽天机一事恐怕无能为力，最多一年，你还是会被看穿。”

“你是锁。”何不忘说道，“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只能锁住万古，但是对于破云境来讲，锁一件事物应当很简单。”

“天的上面没有东西，它是最高。”男子摆了摆头，觉得何不忘应当是不选择屏蔽这种小把戏，是想要锁住天道。

“你未必太高估我，即便是当年全盛时，我也只敢偷渡天外开万古之道，毕竟此方世界中，天永远是站在顶端的一位，屏蔽本就是人类的小把戏，天道一旦化形，就算是全部破云一同屏蔽一人之天机，也等于无用功。只不过这种事情未发生过罢了，所以人们对屏蔽一事沾沾自喜，殊不知天已经不想理会被屏蔽的人。”

“锁住我，也算是屏蔽的一种吧。”何不忘反问道，“锁住关于我的遥远的命数，一生将会成为定数吗？应该不是。锁住的是漫漫人生中遥远的那片命数，与我现在何干？”

就好比生命分为一段段的时间，锁住的是三十年之后的命数，那三十年之前的命数依旧可以改变，只不过三十年之后的命运会或缓慢，或骤然地改变会原来应有的结局上，这才叫锁住遥远的命数，而不是锁住人生，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更别书，当时局无法逆转时，解锁又何尝不是一种方法？

男子沉思，在萧萧寒风中，芳草萋萋，男子仿佛被何不忘的想法所震撼到，久久不能言语，反而是感叹了一声，眼神愈发清明澄澈。

“当真如此的话，不是不可以。”男子说了一句。

没有人会想到如此奇怪的一条思索路线，而何不忘从一开始的演算，筹划，到突变，再演算，再猜测，才有了这种思路，这也刚好解释为何已经前来寻找屏蔽天机之法，巫族还是会知道他要出山。

少年一袭白衫上的鲜血此时变得暗红色的，令人寒毛直竖。而何不忘的冷静，更是令人惊叹。

男子往后一躺，竟整个人睡在野草之中，好不遐逸。他揪了身旁一把野草，递给何不忘，道：“芳草又生，恭喜你啊，回来了。”

何不忘没有接过那一束野草，只是轻轻吹了一下，表示自己接到了。这位“你”到底是不是他，还是说仅仅寄存在体内，何不忘不得而知，在此之前，何不忘只是何不忘，这便是最好的。

“什么时候尝试。”何不忘问道。

“等柳道南吧，见到掌门记得传言一声你的事情，那时再来找我，也不迟。两位破云，应当才万无一失。”男子笑道，“还是被那龟孙压制着压太久了，现在做事都得找他，哎呀呀呀。”

“那这是……非打一架不可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