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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昏厥过去，被抬回了寝殿。我爹他们都以为这般情况下，圣上想不想都得重审当年之事了，谁知，等到午后圣上清醒过来，徐尚书等人竟已给骆子希找了其他罪名，他们拿了几首骆子希的诗文，强行曲解诗意，说他以诗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这才将他下了狱。”

“谤讪朝廷、对圣上不敬？”秦婉睁大了杏眸，眼眶一时通红，这样的罪名重则流放，甚至死刑。

她强忍泪水反问道，“这么说，阿宁入狱现在竟与弹劾周涣，与我爹的案子都无关了？这般掩耳盗铃，圣上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不怕后世青史耻笑吗？”

“我也没想到父皇会听任徐尚书等人这般做法，我本想去求情，可父皇知道我与子希的关系，眼下不愿见我。”赵珣眉心紧锁道，雍熙帝最是疼爱他，但不能否认，近些年父皇确实愈有昏聩之象，尤其爱用徐尚书等巧言媚上之人，骆子希恐怕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没有底线。

“其实我之前就劝过子希，这事不必着急，等将来我二哥继位，再为秦尚书翻案昭雪会容易得多，可子希却非说那不一样。我见他计划周密，又极聪明地对永王本人和其他人未置一词，只单为秦尚书一人翻案，便以为父皇不会那么敏感，亦能体谅子希的苦心，但现在看来，我们都低估了父皇对永王案的忌讳。”

“婉姐姐，对不起，”叶韫亦在旁自责道，“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也以为骆子希能成功，就想着免得你担惊受怕，所以……”

秦婉的眼泪终是滑落下来，骆宁筹谋了这么久，筹谋得这般细致小心，几乎算到了一切，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他和赵珣说不一样，她又怎会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

若是等到太子继位，父亲的冤情确实更易昭雪，可那样的昭雪落在世人眼里，落在青史上，是新君匡正前朝得失之举，是新君笼络人心树立君威之举，那样的昭雪带了太多其他的含义，那样的昭雪会留一线罅隙让有心人妄测其中是否真有冤情。

而骆宁在她的事上恰恰是那么执拗，总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所以他要给她父亲翻案，便要翻得彻彻底底，要翻得没有一丝争议，所以他一定要在雍熙帝活着的时候，让她父亲沉冤得昭。

其实当年，秦婉发现骆宁的天赋，竭尽全力培养他，不惜一切将他送进余家学堂，又何尝没有一点私心，何尝不是想着有一天骆宁登庙堂之高后，为她父亲洗刷冤情，为秦氏那么多无辜亡魂讨回公道，为秦氏那么多流落风尘的女子争一个富贵余生？

可她从未想过，让他为此冒险。

“不怪你，怪我自己……”秦婉对叶韫哽咽喃喃道。

怪她没有早些想到，阿宁什么都想给自己最好的，又怎么会让父亲的事拖到新君登基，怪她最近把心思都放在了作传上，竟没有发现一点异常，怪她昨夜没有告诉他。

如果阿宁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他今日也许就不会去冒这样的险。

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秦婉擦干脸上的泪水，继续追问：“现在朝中诸位大臣是何立场？”

叶韫：“我父亲和林中丞、大理卿等几位清正大臣都为骆子希求情了，但听说只惹得圣上更怒，王谌王相公向来精明，看圣上这般，暂未表态，参知政事和三位枢密使等亦静观其变，工部徐尚书等陷害过秦尚书的人还在收集骆子希的其他诗作，并且暗中联络了御史台的两位御史，大约要让他们一起弹劾。”

“另外，因这事，圣上已下旨让曹国舅官复原职了，曹国舅虽在当年的事情里只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有囤炭案的事在前，只怕……”

秦婉想起自己那首小词，在囤炭案和骆宁迁任御史时曾有助益，但现在，大约只会让雍熙帝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而更加恼怒。

她强迫自己冷静地思索了一阵，忽而转向赵珣：“王爷，阿宁行事向来深思熟虑，他一定还做了其他准备，你能带我一起去见他吗？”

赵珣望着对面的女子，心中动容，她一双眸子里还盛着泪，看似柔弱，实则却再坚韧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便镇定下来。

并且，她这样相信着骆子希。

“好，我也正想去见他。不过最早也要明日，等我将狱中都打点好，再来接你。”

这日，叶韫便留下来陪秦婉。赵珣离开前，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只希望有朝一日，叶韫也能那样相信他，确切地说，是重新那样相信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30、回忆之四

◎苟且偷生◎

一夜难眠，又焦虑难安地等了大半日，次日傍晚时分，赵珣终于安排好了一切。

秦婉跟着他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辚辚行了小半个时辰后，在御史台官署附近的一处小亭子边停了下来。

一个青衣小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