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远来乞许婚象服待邦媛（1/7）

却说晋廷防备石虎，派遣将领调动士兵，慌张得不得了。忽然有探马来报，赵兵退到东阳去了，建康城中，才稍微安定一些。接着听说石虎已经回到临漳，于是下诏解除戒严，但任命南中郎将桓宣为平北将军，都督江淝前锋征讨诸军事，兼任司州刺史，仍旧镇守襄阳。石虎回到都城后，又派遣征虏将军石遇，率领七千骑兵，渡过淝水，进攻桓宣。桓宣督率兵士守城，又派人到荆州请求援助。荆州都督庾亮，急忙派辅国将军毛宝、南中郎将王国、征西司马王愆期等人，去救援襄阳。石遇挖地攻城，三面挖通了三个地道，想要从地道进入城中。桓宣早有防备，招募壮士，先在地道中守候。等到外兵潜入，就用了火器，向地道外烧出去，外兵连忙倒退，已经死伤了好几百人，石遇的计策完全失败。桓宣又发兵杀出，缴获铠甲马匹很多，弄得石遇没办法。又听说援兵即将到来，自己的军粮快要用尽，于是撤围连夜逃走。桓宣收回南阳各郡的难民，共八千多人，诏令桓宣都督南阳、襄阳、新野、南乡诸军事兼任梁州刺史。毛宝为征虏将军，镇守邾城。边境稍微安定。

这一年，已经是成帝的第十年，应该加戴冠冕，改年号为咸康。增加文武官员的职位俸禄各一等，大宴三天。成帝很推重王导，小时候相见，每次向王导下拜，即位后亲手写信给王导，还一定要加上“惶恐言”三个字，下诏也说“敬问”。王导年近六十，常有疾病，不能上朝。成帝亲自到王导的府邸，纵情饮酒作乐，尽情欢乐才回去。世道没有太平，也不应该在大臣的府邸饮酒作乐。遇到重要政事召他询问，一定让他乘车进入宫殿，赐座在桌案旁边。王导性情温和缓慢，与人没有冲突，所以两次遇到内乱，最终能够保全禄位，安享天年。只有王导的妻子曹氏，性情非常妒忌，被王导惧怕，王导秘密营造别馆，居住姬妾，老头儿还想藏娇？不料被曹氏听说，就要去查看。王导担心众妾受辱，急忙让人备车，自己去保护。车夫驾车稍微慢了些，竟然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就改乘牛车，自己拿着拂尘柄赶牛，赶到别馆，让众妾躲避到别的地方。等到曹氏到来，已经变成了一间空屋，只是对王导责骂不休。王导如同痴聋一般，置之不理，曹氏也急得没办法，只好悻悻回去。不能治理好家庭，怎么能治理好国家？但用柔和的方法制服凶悍的妻子，不能说不是好办法。太常蔡谟，听说了这件事，对王导开玩笑说：“朝廷将要给您加九锡了。”王导自称没有功劳没有德行，坚决不敢接受。蔡谟笑着说：“可惜没有准备物品，只有短辕的牛车，长柄的拂尘罢了。”王导不禁脸色变了，蔡谟大笑而去。王导把这当作耻辱的事，曾经对僚属说：“我从前和各位贤士一起在洛中游玩，没有听说有蔡克的儿子，现在反而来侮辱戏弄老夫，也太不遵循礼法了。”原来蔡谟的父亲叫蔡克，曾经担任河北从事中郎，新蔡王腾，被汲桑等人杀害，蔡克也殉难。腾死的时候，见前文。蔡谟年少时有好名声，多次担任官职到太常，一向喜欢诙谐，所以和王导开玩笑。王导当时很觉得不平，后来事情过去心情忘记，也不忍心报复，这就是他的大度。想来是因为冤杀周顗，所以改过。话不多说。

且说成帝即位以后，西北两方的僭越之国，除了前后赵的兴亡，并见前文外，还有成、代两国，先后交替，也经过许多沿革，应该大略说明。成主李雄，占据巴蜀，却安享了二三十年，那时中原大乱，晋朝动荡，势不能顾及西部角落，就是前后两赵，也只管侵扰两河，无暇向西攻略。李雄既然占据了巴蜀，已经心满意足，兴办学校，减轻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没有心思动兵，所以四海动荡，蜀地独得安全。未尝不是蜀民的幸运。只是朝廷没有威仪，官员没有俸禄，君子小人，服饰没有区别，免不了品类杂乱，贤能和不贤能的混淆，又因为舍弃儿子立侄子，导致引发后来的争端，当时说他留下不好的谋略，酿成祸患，其实也是国运所致，不能专门责备李雄。李雄曾经立妻子任氏为皇后，任氏没有儿子，只有妾生的儿子十多人，他因为长兄李荡，战死在成都，见前文。李荡的儿子李班性情很仁孝，并且好学，于是命令立为太子。李雄的叔父太傅李骧，与司徒王达进谏说：“先王传子立嫡，无非是为了防备篡夺，吴王舍弃儿子立弟弟，最终导致专诸刺杀吴王僚，指春秋时吴王余祭的事。宋宣公不立与夷，而立穆公，最终导致华督弑主。也见《春秋左传》。事情贵在遵循常规，不应该自己紊乱，请三思而后行！”李雄叹息说：“我从前起兵占据蜀地，不过举手保护头部，本来没有帝王的思想，恰好遇到天下丧乱，得以安定西部土地，各位错误地推举我，我有愧地占据大位，自己想到目前的基业，都是先父所遗留，我的兄长是嫡长子，不幸捐躯，有儿子成才，应该让他主持，怎么能偏爱自己的儿子而忘记侄子呢？我的志向已经定了，不用多说。”话也有道理。李骧知道难以再劝谏，退朝流泪说：“祸乱从此开始了。”

恰逢凉州牧张骏，派遣使者到蜀，劝李雄自己去掉帝号，向晋朝称藩。李雄回复说：“晋室衰微，德声不振，所以在西方称尊，大概是想要远尊楚汉，推崇义帝，见汉史。李雄借此比喻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