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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覆盆之冤(3/3)
情,犹似山呼海啸,天崩地裂。王嘉不禁老泪纵流,凄厉哀嚎几声,顿觉有辱斯文。待正衣捋发停当,遂噙泪仰天大笑道:“今有董贤惑主,星君不明,金殿噩噩平添灾煞,老朽蒙尘坐地起罪。与其奄奄待毙,不如诏狱问咎赴死,以证清名耳!”说罢撩袍寻阶欲下。众臣僚见状忙呼道:“君侯--”便一个个顿首哭怆起来。
这时有门吏自正门踉跄而来,近前向丞相王嘉略揖一礼,遂颤声奏道:“禀相国,西宫谒者已近府门!”王嘉闻听不惧反笑道:“天家行事好快哉,倒趁得老朽不死不足以平天下哇!”说罢顺阶而下。
王嘉迈腿刚挪动两步,便见西宫中谒者率两名内侍夺门而入。内侍见丞相近前便高喝一声:“策令到,王嘉接旨!”中谒者见丞相稽首正拜,便径自走上台阶,展开策牒,面南奉宣道:“元寿元年季春晦日,制策曰:丞相王嘉用事专断,操持二心,着诣廷尉诏狱议罪!皇帝曰:朕以违豫之躯,承祧宗庙,夙夜兢兢,惟念旧德。然王嘉屡屡迷国罔上,大逆不道,失所为愆,朕痛惜之。”宣罢内侍称起,王嘉方踉跄起身。
谒者令内侍将手中托盘,呈与左翼东曹掾吏面前,略施一礼道:“东曹有劳,凡禁中故事,三公入诏狱以避摧辱,着其当庭自裁!此御赐鸩羽,和酒饮服,不痛不燥,若静入梦魇!”谒者余音未落,两厢府吏顿时哭声四起。东曹掾涕泣着将御酒斟与杯盏之中,又小心翼翼以筷箸将鸩羽自漆盒中摄起,方于盏中浅浅划过,见酒色微染,便双手接过髹漆托盘,以膝行至丞相王嘉足前,遂迎头嚎啕大哭起来。
王嘉垂目见足前鸩酒,森森清幽,深不见底,便呵呵冷笑两声,又背手而立。主簿见丞相王嘉没有进药之意,为护丞相清誉,遂也膝行到王嘉跟前,先顿首猛磕三个响头,方泣泪进言道:“主簿甄阜以死谏言,将相不对理陈冤,相踵以为故事,君侯宜引决!”
省中谒者见王嘉毫无动静,遂躬下身来,正襟危坐在府门台面,脸面上呈露烦燥之态。
主簿甄阜见谒者有轻佻之举,怕玷辱丞相,赶忙又进前泣血劝进,王嘉遂折身怒目圆睁道:“丞相幸得备位三公,奉职负国,当伏刑都市,以示万众!”说罢端起杯盏猛然摔掷在地,只见青烟一冒,残花四溅,方泠泠笑道:“丞相岂是儿女子邪,何谓咀药而死?”说罢又整衣束发,大踏步跨出南阙相府的大门。
丞相府门口停有一辆骈马轺车,赤轮玄身,伞盖柄上绷皂缯圆顶,极尽奢靡华贵之气,想必为省中谒者所乘。王嘉走上前去,命西宫内侍撤下华盖,方与中谒者躬身揖礼道:“老朽奉旨入罪,宜去盖不冠。”说罢撩袍登车,随谒者赴廷尉官署而去。
霭霭重云,谁裹清泪?萧萧凉风,鹤唳长空。轺车带过,天雨清道,已知人间蒙奇冤。可怜怒马陷前蹄,悲回首,汗牛浃泪未有功。……
太皇太后登阙远眺,见西宫之上乌云密布,犹如一个漫天的墨渲水袋,沉沉欲坠,眨眼间便会倾覆而下,阙倒宫崩。王莽见有习习凉风自西边扑面掠来,泥腥之气直冲咽喉,怕东朝着凉,便将一袭明黄色貂袍给东朝披上,哑声道:“回銮吧,怕要落雨了。”
又一阵闷雷咕噜着,咆哮着,车马隆隆滚动过来,猛然间一个劈雷震天价响,但见那乌云深处,竟倏地窜出一灿灿金龙来,张牙舞爪地,狠狠向未央宫城撕裂开去,似要把西宫撕出个四分五裂,方能解恨一般。
太皇太后见大雨欲来,却并没有乘辇回銮的意思,只冷冷地回上一句:“真要变天了。”说时迟,有雨点自檐外斜打而下,“哒达”有声,潲了王莽一脸一身。王莽赶忙走上前去,欲搀东朝上得凤辇,不料东朝却断然拂袖,郎声道:“淋了正好。江山错付,妖魔当道。汉厄三七,路温舒一言成谶,看来我大汉气数已尽矣!”
咫风暴雨愈下愈大,有两宫人忙将伞盖擎举过去,稍一趔趄,伞盖险些飞了出去。王莽赶忙上前抻袖遮住了东朝的交领,阴郁道:“不知丞相可否挺住。”东朝又呆呆地望了一阵这倾盆的骤雨,胸中似堵塞了一块硕大的冰盘,泠泠沁沁,一直凉到了心底。岁月倥偬,竹马老去,美人迟暮,高处不胜寒哪……
“看看吧。”东朝凭栏轻咳了两声,便折过身去,于侄儿王莽的搀扶下上得便辇,又回头若有所思道:“瞧瞧这风雨飘摇的宫阙,千年之后,怕是连块瓦片都寻不到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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