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1）

东安门北，东缉事厂。

张鲸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对小巧的琉璃杯。圆底，下部实心圆柱，上部呈圆钟形开口。能盛酒约二两，通体晶莹通透，呈现淡蓝之色，薄如蝉翼。

：如此珍品，堪称天工，难得啊。此人来历可查清了？

：禀干爹，此人名叫仲永润，山西辽州人，其父仲康经商，他乃是外室所出，幼年便随母外居，他爹仲康一家在四年前全部死于瘟疫，次年生母也因病死了。此人身家可考没有问题。

：嗯，这个人手笔不小啊，一对琉璃杯和百两黄金，他所求何事。

：他跟孩儿说他有些精工巧物的制作之法，有利不敢独享，特地相求督主关照，让他能重耀门楣。

：明日让他过来，我见见他。

自从离开李智乾，就在崇文门里盘了一间铺子。找了木工匠人收拾

现在自己的身份就是仲永润，两个月前，通过张鲸的三儿子跟张鲸搭上了线。

今天早上收到传话，让自己下午申时过去拜见。申时没到，仲永润带着一个年轻伙计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将将等到天都快黑了才被叫进去。

走廊进去过了三层院子，拐进一个跨院，门子进屋通报，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让他进来。

仲永润招呼伙计带着东西留在院子里。独自进了屋子，只见正堂圆桌坐着一人，面白无须，身形微胖，相貌颇为周正，头上发髻用一根玉簪挽着，一身月白色绸衣。两个小太监左右侍候着。

：你就是仲永润？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

：谢督主夸奖，小人惶恐。

：不要拘束，坐，咱家就是喜欢有识之士。这个琉璃杯出产几何啊，造价多少？说说看值不值让咱家费心。

：禀督主，这个琉璃杯制作不易，每月不足十对，每次开炉残次品太多，人力物力耗费很大，成本大约每只三十两银子。

：卖价多少啊？

：尚未上市发卖，能否请督主做主？

：呵呵，就这个产量，就算卖一百两一只每月也能挣一千两，一年下来也是白银万两啊。你打算怎样做，来和咱家说说。

：督主，其实仅凭着这一种物件，做不来多大买卖，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

世间常说物以稀为贵，咱们就不做大工坊，只保证物件精美，以此来得利。把我们的名号打出去，只做精品，口碑立起来，以后不管我们做什么、卖什么，让那些勋贵豪商和有钱的士绅以有咱们名号的东西为荣。咱们只做有钱人的生意，这样才风险小得利大。只是做这个生意容易惹人眼红，所以呢，若没有德高望重如督主这般来庇护，草民是万万不敢做的。

：哎吆，看你这一张巧嘴，继续说下，让咱家怎么个照看法。

：草民想把这个字号分做三份，小人三成，所有花销全是小人负责，督主您四成干股，您看可成？

：哦，那四成呢？

：草民素知督主对当今圣上是忠心耿耿，可万岁富有天下，也瞧不上这些，。小人知道慈圣皇太后高雅，小人是十分敬仰，因此斗胆请督主做主四成干股孝敬皇太后，请督主成全。

：真是难为你了啊，若不是你的跟脚干净，杂家……还真不敢信你，你可愿意到咱家身边来，做个千户啊？

：谢督主厚爱，小人一介草民，只会做个买卖生意，其他的是一窍不通，怕误了督主大事，不如就让小人去做擅长之事，为督主尽绵薄之力。

：好吧，咱家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在崇文门那里的铺子别拾掇了，咱家在棋盘街给你三间铺子，明日把过户地契给你拿去。

：谢督主

：还有什么要的，一并说了来。

：请给咱们字号命名。还请求督主找几个银匠，玉雕匠人，草民那里的实在是手艺不行。

：好了，咱家明日在内府监调人给你，字号就叫……天工楼吧

张鲸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仲永润识趣告退，等他走后，张鲸吩咐：看好他，看他还有没有联系他人，若是忠心办事，尽量给他关照，要是有其他心思就处理干净了。

：干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