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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我下楼去。
有一个穿薄夹克的年轻男人在等我。
他看上去很登样,只是面孔上有一条疤,使他脸容很霸道。
“好车子。”他说。
我把车匙交给他去试车。
“你不上来?”
我摇摇头,由他开走,我最多损失一辆车,跟他上车,说不定连人也不见,这样危险的事我不做。
看,我还是珍惜自己性命的。
多么悲哀,没有人爱我,我得爱我自己呀。
“半小时后见。”他上车。
车子在他手中,如神笔遇着马良,没有丝毫阻滞,前两下,后一下,转驾驶盘,已经去到大路,接着一阵烟似消失。
我把手插在口袋中,坐在停车位边,很久很久,心中空白,也不知自己想些什么,心灰意冷。觉得风吹上来有寒意,才用手臂抱住自己。
车子回来了。咆哮数声,停止,那人下车来。
这部车已像是他的多过是我的。
“什么价钱?”
我不起劲的说出一个价钱。
“这么便宜?”他扬扬浓眉,“车子撞过?”
“没有的事。”我说:“要不要随你。”
“我要,几时交车?”
“马上。”
“文件在你身上?我马上为支票给你。”
我说:“我不收支票,我只收现钞或本票。”
“那么明天这个时间我再来等你。”
我点点头,接过车匙。
“这架车很久没有抹了。”
抹什么鬼,主人都已尘满面,鬓加霜。
“车是淡黄色的。”我说。
我上楼。
很决心要卖掉它,有种痛快的感觉,不愿意再有第二个第三个要主上来议价,麻烦死了。
经过这件事,我整个人生观都不同,更不用说是区区钱财,我才不会为这个计较。
以后日出日落,我再也不会似从前般孜孜努力尽心尽意地,黑白分明般做人。
马马虎虎算了,我开始相信一切都是注定的,得到多少,失去多少,早有定数,再也不用花尽吃奶力气强求的。
现在我变作一个旁观者,冷冷春着自己怀着一颗破碎的心,拾起碎片,逐块缝缀,啊!永远不复旧观,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我眼泪汹涌而出,不能抑止。
明知哭了也是白哭,但还是哭了。
第二日眼睛核桃般肿,只好用平光眼镜遮往去上班。
傍晚天气开始热,令我想起意大利的初夏,空气中有橙花香,黄昏与德政坐路边吃冰淇淋,观喷泉,听音乐。
这一切都过去了。
我面孔上也很久没有笑容。
我带备车子文件去卖掉它。
它若有知,会不会伤心?
那个陌生人听我说,与我到附近咖啡座去。
他把本票递给我。
我看一眼,折成很小很小一块,放进口袋。
“当心不见。”他忠告我。
更重要无可弥补的也失去了,这一点点小意思,谁会计较。
我把一切签好字的文件交予他。
他把车匙扣除下还我,我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他又去拾回来。
在旁人眼中,他与我似一对赌气的恋人,而实则我们是陌生人。
“这么漂亮的小姐,不应不开心。”
我看他一眼,不出声。多事。
“想想你已得到的。”他又说:“你拥有的庇佑已经不少。”
我想,那是因为还没有到伤心处。
我站起来,预备离开,交割完毕,多说作甚。
他叫我的名字,我很诧异,为什么?
他问:“我们可否做一个朋友?”
我摇摇头,我不需要朋友,一个也不要,谁能为我但当痛苦?没有人,亲生的父母兄弟也不行,更别说是他。
他说:“晦气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死闷死忍。”
我冷冷说:“没想到你还会观气看相。”
他问:“你可要听听我的故事?”
我摇头,“每个人都认为他的故事是最动人最凄婉的。”事实未必如此。走投无路的女人到处找存身之所也能被当事人说成追求爱情。
“心肠最硬的女人。”他喃喃说。
这个疤面人意见系地多。
“跑车里还有你的杂物,你都不要了?”他追问。
“丢掉它,烧掉它,随便。”
有人要烧我我也没折。
“小姐──”他叫住我。
他太多嘴了,我深深叹口气,为什么问这么多?他想知道什么?干么要探我内心秘密?我把手握成拳头,插进口袋中。
“可否容我将杂物装进袋中,交予你。”
“好好好。”反正转头我可以扔进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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