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洗林间孤独客（1/1）

姑苏慕雪已僵硬着身子宛如石像般立在那里。

因为一柄剑已抵在了她的咽喉上。

“酆…”姑苏慕雪声音发颤，想要开口。

可这柄剑已又往她的咽喉处抵近了一寸。

剑已刺破她雪白的肌肤，血顺着剑身流了下来。

她忽然惊恐地瞪着酆鸣。

酆鸣却始终没有瞧她一眼，他没有开口，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他的手很稳，剑也很稳。

姑苏慕雪嘶声道:“你…是来杀我的？”

酆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忽然间他握剑的姿态已改变。

因为姑苏慕雪忽然说了这么样一句话。

“我救过你…”

这句话当然很有用。

那柄剑忽然间已从她的咽喉处移开。

姑苏慕雪怅然道:“我明白，你是为了救他而来。你既然想救他，当然就可以带他走的。”

酆鸣的脸上还是很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

然后他便径直走向了贝鹰。

贝鹰还在昏睡。

酆鸣将他驼在背上。一步一步地走出去，没有回头，也绝不回头。

姑苏慕雪的声音又响起:“你知不知道，神刀门为了杀你，已请了江湖第一杀手莫小星。”

酆鸣还是没有停下步子。他还是依然径直走了出去。

夜，黑夜。晚风依旧，小道的流水声还在。

酆鸣背着贝鹰，踏足在这昏暗的长街上。

他的身子似乎已在颤抖。

这世间总有太多的羁绊，倘若没有这些羁绊，也许他便不会很痛苦。

这是为什么。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贝鹰说过的话:你没有朋友，当然体会不到朋友的珍贵…

这句话仿佛已在他脑子里回响。

他忍不住又握紧了双拳。

…

“朋友…”

酆鸣忽然转过头瞧了背上的贝鹰一眼。

然后他忽然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神色中已流露出一股怅然。

“沙沙…”

…

酆鸣停下步子。他已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

他的目光盯着前方。

不远处一抹身影正在望着他。

那个人就站在黑色的大地上，她的身体也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酆鸣当然认得她。

…

苏苗。

苏苗忽然冷笑道:“她还活着…”

酆鸣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今晚的天气很好。起码，他还活着。”

苏苗顺着他的目光，瞧向贝鹰。

然后，她忽然拔出一柄匕首，已向贝鹰刺了出去。

酆鸣左掌一挥，已将那柄匕首从她的手中击落。

然后冷冷瞧着她。

苏苗脸上忽流露出一股哀伤，然后就哭出声来。她哭的像个孩子，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子哭泣。

酆鸣道：“我不杀她，是因为她救过我…”

酆鸣站在那里。他的话充满了令人无法怀疑的坚定。

苏苗叹息道:“我明白，你从来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她忽然间将目光又落在贝鹰的身上，道:“我也知道，你已经把他当做了你的朋友。”

酆鸣忽然间垂下了头。

月色朦胧，却让人忍不住哀叹。

不知过了多久，酆鸣才缓缓道:“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活着。”

苏苗止住哭泣，忽然冷笑道：“我当然会好好活着，因为…姑苏慕雪还没有死。”

风已渐微。天空中的明月已暗淡，远处的边际已微微有些亮色。

一阵微风袭来，满地的红叶已席卷在酆鸣的脚下。他的身上却早已填满了疲惫。

苏苗走了。她当然不会再回来。

酆鸣的脸上挂满了一副疲态。

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他虽然明白仇恨有时的确让人无法释怀。可也懂得这种仇恨又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与折磨。

酆鸣向前走出枫林。

他寻了个破败的庙宇，便将贝鹰从背上放了下来。

庙宇中还有一尊红烛，火光下，他忽然望着贝鹰，然后长长叹息道：“我如果能像你这般，也许就不会感到痛苦。”

他忽然猛地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袖，然后用蜡作笔，将一行字迹淋在了上面。

许久才喃喃道：“江湖予人一盏灯，当还天地万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