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老爷（1/2）

翌日，一早便有乌云遮日，气氛略显压抑，路子武随况老二的前去买家处交易。行至门前，路子武不由暗道气派，所谓的四合院更像是个府邸，门口一扇双开大铜门，门前两座石狮子都极其讲究。进门之后经过一个小花园才到达四合院的位置，正厅门前，买家携女眷及公子早在此等候多事。正主是个双鬓斑白，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衫外穿着一件红底金边的马甲，看着和蔼喜庆。两位姨太则是身穿旗袍，身上各有一白一灰的貂毛披肩，都身着珠宝，头戴金钗；公子则是一身中山装，带着金边圆框眼镜。看来确实是有钱的主，看起来也不像是日本人，因为路子武偷偷观察，家中的物品摆件都十分讲究，暗合中华传统的风水之道。

路子武走至跟前，主人笑脸相迎：“阁下终于来了，我可是盼着你好久了啊。我叫苏子衿，请屋里就座。”路子武做了个拱手礼：“兄弟我多在山沟，少在书房，只知江湖贵重不知江湖礼仪，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堂上见谅。”

苏子衿回礼：“早听袍哥人家仗义豪爽，今天老夫也不讲那些复杂的繁文缛节了，兄弟，堂上就座，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做明面生意，价钱当场谈好，当场验货交钱，事后如有问题，各自承担。”“好，苏大爷也是个爽快人，我们堂上验货交钱，茶就不多喝了，弟兄们还在家等着我回去交差。”

话毕，路子武随从抬着两个木箱放至堂前正中，从中取出了五六件宝贝，其中就包括了那本家传的古书《罪心论》。堂上苏子衿脸色微微一沉，狠狠地瞪了一眼堂下的况老二，随即又平静了下来。这况老二被苏子衿这么一瞪，心中惊恐万分，双腿打颤。路子武眼尖，发现了这一细节，打趣道：“况脑壳，你没穿秋裤吗？冷得脚杆打抖抖。”况老二连连哈腰：“哎呀武爷，就是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冷，看着鬼天气像是要下雨哦，早上出门急了，搞忘穿秋裤了。”

苏子衿见况老二有些败像了，忙岔开话题：“路老弟，听况老二说你们此行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怎么？就卖这些？其他的是还要拿回去？听闻袍哥兄弟耿直，你这样怕是有点跌份了吧。实不相瞒，如果只是这几件小生意，怕是有点浪费老夫的时间了。”路子武忙道：“呵，苏先生。岂敢岂敢啊，只是小弟初来贵宝地，难免小心。怕遇到眼拙之人，低价收我宝贝，又强行拉着不让我走，岂不是惹得一身骚啊。苏先生还请不要介意，人言千里马易得而伯乐难求，还望苏先生露两手，若先生果为伯乐，剩下的一群千里马在下自当奉上。”

苏子衿盘了盘手腕上的佛珠说道：“路兄见笑了，老夫虽然识得几件宝贝，但只是初窥门径，鉴品这方面还得找专家啊。”说罢，便命人请出两位老者开始鉴定。路子武虽说只是拿了几件宝贝来试水，但这几件也算是这次带来的古玩名器之中的顶级货了。雕花白玉杯、镶金嵌玉银带钩、无当飞军整甲、镀金弥勒像、春宫仕女图、狄公真迹《罪心论》。看得两位老者啧啧称赞，对着苏子衿连连点头，其中一位拄着拐杖，戴着老花镜的先生说道：“苏老爷，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啊，这本书虽然不敢断定是狄公真迹，但肯定是武周时期的所出，还有这副铠甲，乃是三国时期蜀汉特殊兵种无当飞军的整套铠甲，能保留这么完整实属不易啊。好啊，好。”

苏子衿闻言大喜，原来这位苏老爷是为三国迷，特别钟爱三国文化，一听有三国期间的古物，还是如此完整的一套铠甲，简直是喜出望外，赶到近前细细把玩欣赏。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自觉有些失礼，对着旁边的路子武说：“见笑见笑，老夫实在是太喜欢三国了，那真是个英雄辈出，激情澎湃又浪漫的时代啊。对了，路兄既然来自成都，想必对三国也有所了解吧。”

路子武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里的茶叶：”那是自然，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诸葛丞相的衣冠冢武侯祠我也去拜过几次，而且苏先生，我们袍哥中的二爷可就是给关老爷留的位置啊，非大忠大义之人不能当其位。”正在言语，一声响雷爆裂般的炸响，路子武手中茶盏瞬间吓得跌落，摔碎在地。路子武耳朵敏锐，在众人的惊吓声和茶盏打碎声中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八嘎”，眼睛微微一瞥，见旁边的苏子衿也正从惊恐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路子武暗骂，中了狗日的奸计了！这苏子衿是日本人！

苏子衿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高级特务，也是个中国通，接受上级任务早在三十年前潜入中国，以富商身份掩人耳目，以湖南的这件宅院做为根据地，在中国行商，借此了解中国文化，收集军民情报。其对中国文化了解甚多，且长居于此，对中国人的生活习惯历史文化了解甚多，连口音也与当地融为一体，也难怪路子武这种老江湖在一开始也未见端倪。

苏子衿自知自己被惊雷吓得说出了母语，但心想雷声如此之大，自己声音也小，不见得被旁人知晓，忙整理好情绪，微微笑对路子武说：“路老弟受惊了，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此时此刻多像彼时彼刻啊。”

呸，路子武心想，你也配，还曹操，还刘备，还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