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外（1/2）

那位老大原本很是硬气，但在被李星远折断第七根手指后，他的态度就软化许多了。

“黑巷。”他艰难开口道，“他们在黑巷。十号巷后面，那里有块空地……”

黑巷。那是底城最混乱的片区，堆满了火柴盒般的低矮建筑。这些建筑又在烂泥地上分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巷，毫无规划痕迹的甬道纵横交错，活像几十根拧起来的耳机线。

幸好他最后开口了，否则要在那种地方找人，难度可不亚于大海捞针。

“我们得快点儿。”张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研究所的人……只要心脏。”

李星远没有回答，将那位老大的头拧转三百六十度，然后起身踹开了一扇不知原本通往哪里的门。在门小姐的能力下，它后面必然就是黑巷。

不知为什么，他体内似乎坠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明明只要处理掉蝇帮成员就好，被出卖的雇主完全不重要……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似乎再慢一点，就会错过什么东西一样。

他在雨中加速奔跑，很快便到了指定位置。交易看来已经结束，两名蝇帮成员站着，“雇主”已然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居然是那位前台女孩。

他的呼吸顿住了。

脚下，那张熟悉的脸沾满泥浆，凝固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她俯卧着，脊柱不见了，不知什么工具将后背十字划开，翻起的肩胛与肋骨向四个不同方向伸张，像只展翼的猩红蝴蝶。

断骨被雨淋得发白，空无一物的胸腔内，积水泛着小小的涟漪。

预感落入现实，李星远僵在原地，被浓重的荒诞感紧紧包裹。她就这样死了？明明今天早晨还和他闲聊，谈论着已经出人头地的弟弟，对未来满是憧憬……

“喂，你谁啊？”一名蝇帮成员冲他吹了声口哨，“杵在那干嘛，你们认识？”

“那剩下的归你了，趁热哈。”另一人放肆笑着，“反正我们用过了，你嫌弃也没辙，这个档次的姑娘可不……”

一记重拳打碎了那人的牙和后半句话，让他当场昏迷。李星远又想起了前台女孩那种会露出虎牙的笑容，粘稠的哀痛注满胸腔，怒火在其中闷燃，烧灼着所有内脏。

他要他们死。

另一人掌心弹出一根尖刺，直往他面门扎来。但李星远速度更快，低扫腿先一步命中脚腕，那人痛呼倒地，尖刺从他鼻尖划过，差之毫厘。

他出手很克制。那人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还能拖着碎掉的脚腕向前爬行。呻吟声在雨中有些模糊，配上躯干在泥地里拖动的粘腻声响，如同地狱中的白噪音。

李星远半蹲下来，将那女孩的后背合拢。他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只好将她翻转，再帮忙合上眼睑。对底城人来说，这就是安详的死亡了——他没法做到更多。

然后他上前几步，踩住正在爬行的那人，向张维喊话。

“喂！”他的声音里，有什么黑而冷的东西正在翻涌，“我换个地方杀，没问题吧？”

“重要的是结果。”沉默片刻，张维的声音终于响起，“过程……我们不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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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区，地下拳场。

李星远拎着两个大包推开大门，几个经纪人当即围了上来——给“白星”安排拳赛的机会可不常有，人人都想知道这个不败神话能持续多久，所以每次盘口都很大，经纪人们能大赚一笔。

但李星远完全无视了他们，径直向拳场的负责人走去，他穿着色彩夸张的西服，正用植入咽喉的扩音器喊着赔率。

“帮我安排最大的场子，生死战。”李星远道。

“啊，不落的白星！”负责人又聒噪起来，“可是一号台正在用，‘血鲨’和……”

“让他们滚下去。”李星远打断道，“立刻。否则我一起杀。”

负责人忽然觉得身上很冷，白星之前向来彬彬有礼，今天怎么……他看看那两个正在蠕动的巨大手提袋，便彻底打消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红色的粘稠液体正从其中一个袋子的边角处滴落，负责人吞下一口唾液，觉得连义体喉咙都有些发干。

再多话，那两个保安可罩不住他。

于是李星远登上了最大的拳台，观众们对忽然中断的比赛极度不满，有些人甚至对着他吹起了口哨，抱怨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声笑着，语气不善。

所有声音都在他打开手提包时消失了。

两个被简单弯折后塞进袋子里的人，几乎像两团揉皱的纸。他们用尽全身力量向前爬着，因为断了太多骨头，动作看起来根本不像人类。

“生死战开始！”负责人经由义体放大的声音响彻全场，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白星，对两名蝇帮精锐！”

拳台上，那两个男人呻吟着，手足并用地向外爬去，血污在身后拖出一道尾迹，哪里有精锐的样子。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青年缓缓靠近，步伐慢而稳定。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