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惧（1/2）

“我们一家一向对愤怒不感兴趣，您知道的。”

女人态度无可挑剔，壮汉似乎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对于在恐怖游戏里做阅读理解这件事情，陆遥很熟，比如有些喜欢写日记和留遗书的npc，还有些喜欢让人解谜的系统提示，都不能单纯根据表面上或者说正常的思路去理解。

藏私这个用词好像把玩家视作珍贵物品，而对愤怒不感兴趣这句话，像极了多种语言互译之后的蹩脚表达，但联系藏私，愤怒好像不是指代情绪，在他们眼里好像只是隶属于珍贵物品中的一种。

从女人和男人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想与巡游者正面爆发冲突。

电视机里的动画片还在播放，一盘又一盘肉食被摆上了餐桌。

看了一眼属性面板，还是无法退出，陆遥只能尝试看看完成系统任务之后能不能退出。

“开饭啦！念念，喊客人吃饭了。”

说话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向餐桌。

小女孩似乎看动画片看得正起劲，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但片刻之后还是关掉电视机，拉着陆遥的手乖乖坐到了餐桌前。

男人将最后一盘肉摆上餐桌，也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散发着异香的肉类，陆遥有些犹豫。

女人似乎看出了陆遥的窘迫，主动开始介绍桌上六道菜。

“这是满足、这是希望、这是幸福、这是惊惧、这是绝望、这是嫉恨。”

听着特殊的菜名，陆遥好像明白了巡游者与女人对话中愤怒的意思，确实这一家三口都对愤怒不感兴趣。

一家三口都没有动筷子，似乎都在等陆遥先吃第一口。

小女孩也看着陆遥，似乎有点想吃但又必须等着陆遥的样子。

白色膏体的烛焰轻晃，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在摇晃间生出微沫，映出诡异猩红的光点，四人围坐在餐桌前，但谁都没有动筷。

陆遥想起，进入游戏前听到的新闻里，好像有一个就是嫉恨情绪重症患者。

陆遥看着桌上那盘“嫉恨”，似乎在斟酌吃下它的后果，是会变成嫉恨情绪重症患者，还是成为“嫉恨”，被摆上餐桌。

桌上六道菜的摆放位置，象征正面情绪的被放到了一起，象征负面情绪的也被放到了一起。

“快乐、满足、幸福”都是太过美好的存在，但人们向它们伸手的时候却又时常带着犹豫和怀疑。

陆遥向绝望伸出筷子，筷子上的肉块散发香味，吞咽入喉。

“您已成功与幸福之家共进晚餐，任务进度50%。”

人生中的绝望开始涌入陆遥的脑海，冲击着陆遥的意志。

脑海像是要被炸开，一幕幕绝望记忆在占据着陆遥所有的感官，视觉、听觉、触觉。。。

婴儿时便被遗弃在街道的垃圾桶旁，雨水的凉意混杂着垃圾散发的恶臭一起挤占陆遥的感官，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的绝望，叫做被遗弃。

。。。

绝望在低语，幻化出很多道声音，似乎很熟悉，但回忆起来就会察觉那些声音带给自己的全是痛苦，它似乎在引诱陆遥和它一起攻击自己。

就像当周围全是质疑和谩骂自己的声音，就连自己的自我意识都会去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如别人所说，是个极其糟糕的人？

生命这样的奇迹仿佛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灵魂上，甚至连自己都可能会跟着别人站在一起，一起欺负心里那道最脆弱的自我意识。

陆遥的意识沉入负面情绪的深海，慢慢下沉。

意识海在绝望情绪的影响之下有些沉重，似乎连拿起筷子这件小事都会变得很吃力，思维也变得很笨重，似乎连思考这件事都会觉得很困难。

在陆遥完成“绝望”吞咽后，小女孩向“满足”伸出筷子，奇异肉香在口中融化，小女孩露出满足的神情。

“09号玩家您好，您独自品尝绝望，幸福之家友善度加1，绝望抗性加1。

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动筷，似乎有些期待陆遥接下来的选择。

“绝望”和“满足”都已空盘，绝望似乎减轻了一些。陆遥竭力控制住绝望的压抑情绪，缓缓向“惊惧”伸出筷子。

吞下“惊惧”，一幕幕缠绕着恐惧的记忆一起涌入陆遥的脑海，意识海被染成血色。

慢慢辨别那些堆成小山一般的记忆碎片，竟然大部分都是在测评恐怖类意识体游戏的画面。也有一部分画面，只是连记忆幕布都染成血红，上面散发着震颤人心的惊惧，无法分辨，陆遥也不知道那些血红记忆碎片到底是什么。

回忆整个人生，好像自己也没有过什么特别恐怖的经历，陆遥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那些血色记忆碎片。越回忆脑海越刺痛，索性不再刻意回忆。

长达六年的“职业经验”画面，似乎已经融入了他的记忆。

已满十八岁之后，陆遥第一次登录恐怖类意识体游戏，那时的沉浸式游戏体验惊悸得震颤灵魂，再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