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内情（1/2）

“内情？你是什么意思？”雪燕昭的父亲眼睛微微一眯，看向许柏珩的眼神陡然变得十分锐利。

分开十指交叉的双手，许柏珩不紧不缓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伯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或许是我冒昧了，不应该讨论这么尖锐的话题。”

“年轻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会影响前途的。”雪燕昭的父亲伸手拍了拍许柏珩的肩膀。

一老一少，两人相坐对视，似乎是外面略略凛冽的北风吹进了客厅。

南方四季常青的气候，屋外的老树还没等枯叶全部落下，就又忍不住抽出生机勃勃的嫩绿。

“妈，真不下去吗？”

雪燕昭的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许柏珩跟她父亲坐在一楼的客厅喝茶，她跟母亲则在二楼的楼梯口。

相比于视线只落在许柏珩身上的母亲，雪燕昭更加关心他跟自己父亲交谈的内容。

“傻孩子，你还不了解你爸爸吗？没事的，咱待会儿再下去，让妈妈再好好观察观察小许这孩子。”

雪燕昭摇了摇母亲的手臂：“妈，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不错，妈是越看越喜欢。”

雪燕昭收回看向楼下的目光，转而看向母亲，微微皱着秀气的眉黛：“妈，他是我男朋友。”

母亲伸出食指推了一下雪燕昭的小脑袋：“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出去几年都学坏了。”

“他是我男朋友。”雪燕昭还是皱着小眉头。

“嘿，你这小妮子，连你亲妈的醋都吃说是，看来这个小许是会下蛊啊。”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与俩母女之间的氛围却是天差地别。

“伯父，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雪燕昭的父亲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据我了解，我们县的财政收入主要是靠农业、渔业还有码头的税收作为三大支柱，除了能够提供我们县百分之五工作岗位的码头之外，从事农业和渔业的一线劳动者一年只有不到两万的收入，但是这一部分劳动者占我们县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不知道我了解到这个数据是否准确？”

雪燕昭的父亲缓缓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去年统计局给出的数据，确实是这样的。”

“这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里，每年会有数千个孩子要上高中，而现在学闻中学的学费是三万块钱一个学年，并且我们县教育资源极度不平衡，拿去年的高考成绩来说，学闻中学能够考上重点本科学生的人数是其他所有学校加起来的两倍，这个您知道吗？”

雪燕昭的父亲微微点头：“有所耳闻。”

“那么就意味着，如果每年这几千个孩子要是想要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除了要没日没夜的学习之外，大部分家庭还要负担起很大的一部分债务才能实现，我想请问一下伯父，您觉得这个合理吗？”

雪燕昭的父亲没有马上回答，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庭院里纷纷落下的枯叶缓缓开口：“小许，现在是冬天。”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面的许柏珩没有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你看看那棵树。”雪燕昭的父亲手指着庭院里一棵老树：“那棵树的树皮是能吃的。”

没有继续纠结上一个问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许柏珩看向那棵老树。

雪燕昭的父亲又指向另一棵树：“那一棵树的树皮是不能吃的，吃一点可能会昏睡一会儿，吃多了可能会直接醉死。但是，闹饥荒的时候，不管是哪一棵树，除了咬不动的树干，树皮树叶，都会被饥肠辘辘的人们给吃掉，反正相比醉死，饿死肯定是会更难受一些。”

许柏珩并不傻，相反，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很快就领悟了雪燕昭父亲的言外之意。

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财政情况的困难，相比于现在就让老百姓吃不上饭，孩子们的教育对这个小县城能起到的作用还是虚无缥缈的

“伯父。”

雪燕昭的父亲看向他：“你说。”

许柏珩的目光也非常锐利：“这件事，您有插手吗？”

“没有。”回答得很快，而且很坚定。

母亲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雪燕昭走下楼：“小许啊，跟你伯父聊得怎么样？”

许柏珩站起身来，神情切换之快专业演员都远远不及，满面春风的样子：“伯母好。”

“老公，你这一直拉着小许聊天，可给你女儿担心坏了，生怕你这未来女婿饿了肚子啊。”

雪燕昭懵懂地看着母亲，只不过没有说话。

雪燕昭的父亲带着和蔼的笑容站起身来：“饭早就做好了，一直在灶台上热着呢，小许就别急着回去了，先留这吃饭吧，陪我喝点。”

“我很想跟伯父小酌几杯，但是今天是开车来的，恐怕……”

“就在这住下吧，房间很多的。”没等许柏珩说完，雪燕昭的母亲就打断了许柏珩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