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搬家（2）（1/3）

【回忆】

1995年，离市谷山孤儿院门口。

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追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背影边哭边跑。

漫天的大雪和着眼泪，她晃晃悠悠好几次差点摔倒。

就在她快追上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到女人的离开。“我是院长金库爷爷，这是我老伴儿秀英奶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好吗？”

小女孩擦干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位慈祥的爷爷和微笑着看她的奶奶。

爷爷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说：“这里的孩子都姓谷，你是暴雪天来的，以后你就叫谷暴雪好吗？”

她点了点头

【2001年…谷暴雪10岁…】

“爷爷，你又做红薯汤了吗？”

谷暴雪皱着小眉头，用勺子搅了搅汤里的大米和大块大块的红薯，喝了一口，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爷爷！！汤又糊啦！！”“知道啦知道啦，来一碗熬菜吧”爷爷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盆的乱炖，这是金库爷爷最拿手的。但是一个星期吃四次的谷暴雪还是发出了哀怨的咆哮。

孤儿院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已经在结束经营的末尾了，除了谷暴雪是年纪最小的，其他哥哥姐姐们，要么被领养了，要么成年自己闯荡了。现在整个大院儿里除了谷暴雪和爷爷奶奶只有一个一直在这里的张姨了。张姨50多了，一个女儿离家出走很多年了，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小雪，又穿这么少，回屋添件外套去”秀英奶奶从后面走过来，她总喜欢拿着小马扎在屋檐下晒太阳。

【2008年…谷暴雪17岁…】

“求求你，别放弃爷爷，求……”被抓住的男人甩开谷暴雪的手就走了。

奶奶在去年寿终正寝，在睡梦中去的，张姨早上去叫她起床，却没有叫醒她。张姨哭着叫谷暴雪来帮忙，给奶奶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听张姨话的忍住了眼泪，张姨说眼泪掉下来不好，逝去的亲人会因为担心不肯释怀。

“怕吗小雪？”张姨问，谷暴雪摇头“不怕，她是我奶奶。”

一年后，爷爷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先是忘记了灯是怎么开的，后来他忘记了走路。一次出门去买菜，在门口突然忘记了怎么迈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额头缝了好几针。看着坐在轮椅上还安慰自己没事的爷爷，谷暴雪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开始害怕，怕爷爷会忘记她，爷爷是她最后的避风港，现在避风港倒了。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起来爷爷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问她“你是谁？”她心会有多痛。

在爷爷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天，他坐在轮椅上，到了谷暴雪门口。“雪啊，这是你明天的饭钱，不够再找爷爷要。”

谷暴雪看着那皱巴巴的五块钱，这可能是他身上最后的一张钱了，可是他还记得怎么疼爱他的孙女……

第二天，金库爷爷不记得她了，张姨喂着饭问他，“你看这是谁啊”，爷爷看着谷暴雪摇了摇头。

后来他又摔倒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做手术，有30%的机会，需要10几万吧，如果不做，还剩下半年……

谷暴雪那天在医院求了很多过来看他最后一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出钱救金库爷爷，也许是觉得几率太小了，也许是觉得为了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花钱不值得。那天是谷暴雪对人性冷透的一天。

【2009年…谷暴雪18岁…】

她轻轻将爷爷奶奶墓碑上的叶子抚下去，“爷爷奶奶，我又来了，别嫌我烦，我也没什么人能说说话了，上个月，张姨被女儿接走了，孤儿院的几件旧屋，我转给了张姨，这样她有个保障。以后哪怕儿女不孝，自己也能有点底气。还有啊，爷爷奶奶，我准备离开孤儿院了，我想去人更多的地方，哪怕听个热闹呢，我走啦，有空记得到我梦里看看我，想你们了。”

【2016年…谷暴雪25岁…】

“我们还是分手吧我妈说你的家庭跟我们家不相配……”陈玉飞跟谷暴雪说，那一年她知道了原来不像爷爷说的，没有爸爸妈妈也不是什么大事。

【2018年…谷暴雪27岁…】

谷暴雪再一次尝试相信爱情，但是她遇到的人总是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他对她好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他自己很有成就感。“我们分手吧，你很好，我们只是不适合。”

“你要跟我分手？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就算你是一本又怎么样，还是个百家饭养大的，我中专也比你干净，我都觉得你脏，难怪你爹妈不要你，活该！”

门摔上，他走了，那一年谷暴雪对爱情已经没什么期待了

【回忆结束】

掏出一块洗得发白的毛巾被，这是爷爷在她开始一个人住的时候送给她的，舒服又透气。在那个小孩子不能用浅色的年代，那块奶白色印着浅紫色牵牛花的毛巾被她都不舍得盖，总是抱在怀里睡。很多个不安悲伤，惶恐紧张的夜晚，谷暴雪都抱着它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