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戈莱遗民（1/2）

宫如风轻笑一声，往前继续走着。

萧满跟在身后，挽着她的臂弯。

听她极轻极轻的碎碎念。

女人纤细的胳膊搭在萧满的手上，整个人氤氲着一股潮湿的寒意。

萧满下意识，伸手笼了一下她溢散开的外裳。

脑子里无端的蹦出来了，那日初见。

那人自帷幔里探出来，白皙纤巧的骨节，还有那双晕着水汽的眼睛。

抱起来那样轻。

往日，一定吃过很多苦吧？

萧满眉心动了动，打断了方才一瞬间，想起来林成阔的思绪。

她微微贴近，听着这位地头蛇的管理办法。

“若说，对这些外乡人一点不防备，那当然是假的。”

“安永郡所处两国交界，容不得一点闪失。”

宫如风突然顿住，抬眼看向萧满，眉眼弯弯。

“倘若，你是安永郡守，你会怎么做？”

扑面而来的清丽笑意让萧满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接话。

“我会，先找出来最难管理的。”

“还有最好管理的人。”

“用手头的武力，让好管理的弱者带着武力，去管理刺头。”

“刺头当然不服，会和管理者起冲突。”

“在起冲突的过程中，杀掉最刺头的人，还有不堪重用的管理者。”

“接下来剩下的就是可以管理的刺头和可以干活的管理者，相互掣肘。”

宫如风一呆，略带几分俏皮歪了歪头打量她。

“小姑娘，悟性很高嘛。”

“不像我们当初，就是一个杀字。”

后头高大女人，打量着乌冬儿的行为举止，盘算着她的武力。

而老头，则一直远远的坠在最后，时不时还探头，看一下旁边各个摊位的桌子。

宫如风继续往前走，娓娓道来。

“当初，我初来安永郡。”

“此地，民风彪悍，赫赫有名，年过半百的妇孺，可以拿着棍棒，追着打死过来收税的官兵。”

“而且，因为这片土地曾经是戈莱的城池。”

“此处，方圆百里。”

“都说的是戈莱语。”

“后来，我听着戈莱语实在是烦，就下令让他们都学天盛话。”

“这过程中，没少杀人。”

萧满跟上她的步伐，补充道。

“执政中的杀人，与行军是很不同的。”

宫如风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曾经行军的时候，只要旁人怕你便好。”

“主事一郡以后，才知道除了怕你，畏惧你，还得服你。”

“本官在安永郡杀的人，便是填矿坑也得填不少。”

“杀人只能捂住嘴，却解决不了问题。这些戈莱遗民并不真心服我。”

“可是无所谓，我只要他们畏惧。”

萧满勾起唇角。

“让驴上磨还得捂上眼睛，再吊着胡萝卜呢。”

“开设赌场，是前辈您的主意？”

宫如风摇了摇头。

“赌场和黑市，是这片土地传承几乎百年的行当，几乎融进了这里居民的骨血。”

“轻易不能改动。”

“便是我，也只能挡在这里，尽力约束他们。”

萧满的目光在一旁双拳紧攥的赌鬼身上凝了一下。

“这些金叶，兑换的金子全部留在安永郡吗？”

宫如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当然不是。”

“安永郡能在此矗立数年，可不是下蛋的母鸡。”

萧满思绪一转，想到进城所见。

很显然这些财产，都变成了安永郡的军备力量。

而非一郡税收，贡于朝堂。

萧满一顿，往一旁退了几步，躬身行礼。

“晚辈此前，多有不敬。望前辈海涵。您只身立于两国风口浪尖之地，为天盛呕心沥血，晚辈敬您。”

萧满是真心敬佩这位郡守。

甚至远胜于一早便见过的姬寻南。

姬寻南是天盛战功赫赫的将领不假，只是战绩毕竟总伴随着数字。

而一旦带上数字，则会削弱情绪，只剩下权衡利弊。

当然还有，姬寻南体魄强健，戾气凌然的原因。

初见姬寻南，只会觉得她立下汗马功劳，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宫如风则不同，生的纤弱，如同风中抓不住的云雾一般。

偏偏独自支撑着庞大的安永郡。

强烈的反差感，让萧满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敬佩。

宫如风则伸手抚在自己鬓边，似有几分调侃道“怎么，你要拜我为师？”

萧满闻言抬起头，摇了摇头。

宫如风反而怔住了“怎么？你以为自己天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