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恶魔（一）（1/2）

第二天一大早，洪羽便开始收拾东西。

大学靠近城镇，离洪羽家很远，他需要提前出发，才能赶在开学典礼前到达学校。

洪凡还没有从宿醉中缓过来，他忍着头痛靠在门边上看着洪羽收拾。

洪羽也懒得搭理他，自己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要全部放进那个又破又小的行李箱里，还是需要些功夫。

“昨天晚上你出去了？”洪凡突然道。

洪羽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头也没回，淡淡回道：“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洪凡张张嘴，望着洪羽的背影，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刚找到洪羽时，洪羽还是一副皮包骨头，小小的身板披着宽松的破衬衫，眼睛里是一片与他年龄不符的阴翳。

那时候的洪羽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小怪物，周围稍有动静，他都容易受到惊吓。

即使如此，他也不肯接受洪凡的好意，对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多有埋怨。

在洪羽又一次在家又摔又砸的时候，洪凡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以武服人，洪羽再好斗，也只是个十几岁营养不良的孩子，自然是打不过洪凡。

父子俩这样打了好几次，洪羽被洪凡打服了，也就听话了。

他看似放下了很多，但洪凡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接纳他这个父亲。

这是他自己酿下的后果，他愿意花很多时间来融化洪羽那颗心，让他像寻常孩子一样生活。

而现在，洪羽穿着一件旧汗衫，布料下随着他收拾的动作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当他站起来时，必须微微躬身才不会撞到天花板。

洪凡缓缓舒了一口气，决定等洪羽去了大学之后，就好好翻修下这栋老房子，等到冬天，他再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撞到头了。

在他暗暗计划的时间里，洪羽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列出一份还需要补充的物品清单，然后将行李放在卧室门口，便要出去。

从洪凡身边经过时，他听见洪凡问：“你昨天去哪了？”

洪羽缓缓道：“去公园了。”

没等他走远，洪凡又问：“只去了公园吗？”

洪羽不耐烦了，他头也不回，话里带着些怒意：“你想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洪凡熟悉他的语气，这话里带着警告，意思是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他只好闭嘴，只是看着洪凡的背影，还是会回忆起昨晚他带回家的那一丝气味。

他也曾经误入歧途，在那段时间里对这个味道非常熟悉，他绝不会记错。

洪凡最终只能叹口气，摇摇头走了。

那之后三天，洪羽在小镇大大小小的店铺里穿梭，每一件需要购买的物品都要货比三家。

洪凡则是多了很多注视着他的时间，这让洪羽有些不爽。

那天吃过晚饭，洪羽啪的将筷子摔在桌上，瞪着桌子对面的洪凡：“你到底一天天的盯着我做什么？”

洪凡沉默了一瞬，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儿子快去上学了，我多看看。”

洪羽心头的怒火瞬间扑灭，他习惯了一摔筷子洪凡就要揍他一顿，突然整得笑嘻嘻的，洪羽很不适应。

他并不是一个多愁伤感的人，对分别没有什么感觉，更何况，他又不是从此再也不回来，整得这么不舍做什么？

但望着洪凡的笑脸，他突然说不出这些话来，甚至感到有些心虚。

他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无语地勾了勾嘴角，然后将碗筷收拾了。

洪凡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又道：“儿子，你什么时候出发？”

洪羽没回头：“一周内吧，看什么时候的交通便宜。”

洪凡神情有些恍惚，点点头道：“是吗。”

第五天，警察敲响了家门。

来的是隔壁镇子的警察，他们是来找洪羽的。

例行询问了很多，当提到几天前发生的那场命案，洪凡露出倍受惊吓的神情，然后把头扭向洪羽，嘴里啧啧道：“太残忍了。”

洪羽则不答，面无表情地听着。

其中一名警察注意到洪凡的神情，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洪羽望着那名警察，冷冷道：“他活该。”

那名警察明显一愣：“你！”

不等其他几人反应，洪羽扭头就进了卧室。

洪凡目送洪羽进了房间，扭头又严肃道：“警察同志，相信你们来这里，也一定是知道我们家洪羽当年和他们家之间的矛盾，他还因此被当了很多年的罪人，说是他杀了自己的好朋友！”

洪凡又凑近一些：“警察同志，我家这孩子从小就不容易，性格也难免内向了些，好不容易从那件事情走出来，如今也是顺利考上了大学，正是关键的时期，可不能再被冤枉啊！”

尽管洪凡刻意压低了声音，洪羽还是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洪羽心中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