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噩梦（1/2）

钟喻吐出一口血：“你也有可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闹到这种地步？”

夏鸿羽嗤笑：“你自己说出这话，你会相信吗？”

钟喻沉默了。

整个房间，刺鼻的气味超出钟喻和04的预估，而那个玻璃杯中的气味最浓。

04低声告诉钟喻——那上面还有一些粉末，这是长期使用大剂量的药粉才会留下的，而钟喻房间那个瓷杯里的只能是药剂被稀释后的结果。

而夏鸿羽却瞒着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在钟喻询问他时装傻充愣。

06早早就堵在门口，它也是知道夏鸿羽的计划的，而它在上岸后到分开，都没有向钟喻透露任何信息。

钟喻剧烈咳嗽起来，许久才将堵在喉咙口的一口血吐出来。他突然也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紧接着心脏立刻传来一阵阵刺痛，眼前的一切都出现重影。

他喘匀一口气，努力看清眼前的夏鸿羽：“那个毒，究竟是什么？”

夏鸿羽翻了个白眼，提着钟喻的头发就将他使劲朝房间角落甩去。

钟喻先是背部摔到床上，但因为夏鸿羽刻意将他头朝下扔出去，钟喻脖子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整个人滚到床下，脸猛地撞到书架上。

钟喻蜷在那个狭窄的角落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鸿羽走过去，长叹一口气：“你可真是抗揍啊。”

钟喻勉强睁开眼睛，模糊之中，书架与墙之间有小小的缝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夏鸿羽笑了：“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来告诉你吧。”

那个缝隙里藏着的是一袋袋棕色的粉末，光是粉状就有刺鼻的气味，但用热水冲开后，味道却消失了，仔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甜味。

那是混合了慢性毒药的安眠剂，少量服用，除了让人易困以外，没有其他的效果，但如果长期服用，那种毒就会积攒在体内，无法祛除，直至完全击垮人的免疫系统，走向死亡。

一开始，06闻到了玻璃杯中的气味，夏鸿羽也认为是有人要害住在这里的家庭教师，可是他在哪都没有再找到这个气味，渐渐的也将这件事搁置。

直至他偶然在那个缝隙中找到一点粉末——第二天，数十袋粉末便出现在这里。

他开始整天活在这些粉末的阴影下，无法将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活，并且从那以后，噩梦就整晚整晚的在他脑海中上演。

不，其实从第一天起，他就会做噩梦。

最初，梦醒了就记不清了，但自从他开始怀疑自己，每晚的噩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便忘不掉了。

那是一张张带血的脸，那些脑袋下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他们带着恨和怨，嘴上叫着他的名，在梦中那个血红的街道上，争先恐后向他爬过来。

一个女人最先抓住他的腿，夏鸿羽低头望去，女人的两个眼眶中是黑色的空洞，但她抬起头，夏鸿羽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她痛苦地尖叫，让他偿还他们的身体和生命。

一个肚子上还连着脐带的小孩浑身是血，眼睛都睁不开，初见形状的小手抓住他的裤脚。

一只手突然从小孩脚下的地面里伸出来，像条蛇一样柔软缠绕在他的大腿上，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还不死？”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冲上来缠住了他，地上也伸出更多的手，夏鸿羽低着头，仔细瞧着，那些手臂中有老人的，也有小孩的，有带着戒指的，有手指残缺的，他不知道那些残缺的手指在哪里，但他有一种直觉，缺少的那些手指也是他干的。

——而那些人手上，就挂着那些连环杀手的“纪念品”。

身上的那些血人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努力地想要撑起腰，却还是被拽得控制不住地摇晃。

地面下的手也在将他向下拽，但他不能像那些手一样自由穿过地面，于是他的骨头一节节断掉，承受不住上半身的重量，夏鸿羽就猛地向下坠落。

梦醒，他早已浑身是汗。

梦中那些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只是一旦醒来，他还是会想不起。

直到艾婕死去的那天夜晚，这一次，他看见了艾婕的脸，然后是方横的脸。

艾婕是人群里最完整的那一个，但她被一把斧头钉在地面，于是她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慢慢向他爬来。

方横从黑暗中走出，毫不犹豫地单手抽出那把斧头，艾婕发出一声尖叫，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方横举起那把斧头望向夏鸿羽，诡异地笑了。

梦中的五感也越来越真实，随着这样的夜晚增加，夏鸿羽渐渐迷失在噩梦之中，只能靠06一次次地叫醒他。

在06消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合过眼，他害怕自己会就此死在那个噩梦里。

他觉得很不公平，他并不记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但一切都是冲着他而来，违背他的意愿，强迫他意识到、回想起。

如果一切不是冲着他来的就好了。

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