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盛世美颜（1/2）

被当面卖掉的小川医生，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过又有些不同，于小眠莫名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大好。

于小眠小心发问：“小川医生，你是不是不高兴了？”然后主动保证，“你放心，我自学能力不错的，不麻烦你。”

小川医生端来瓶瓶罐罐，自顾自说着话：“我再给你换一次药，过两天就不用再裹纱布了，伤口开始愈合了。”

于小眠低头看着他半蹲在自己跟前，那一头短发蓬蓬的，软软的，看起来居然有点儿乖。

小川医生换药的手法依旧娴熟，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想不明白，明明被朋友背叛了，被同学欺负了，为什么于小眠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

上完药，缠上纱布，小川医生终于没忍住问她：“你……不会觉得难过吗？”这话他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

虽然她看起来没心没肺，嬉笑自如，仿佛被同学欺负除了身体上的伤，对她再无其他影响……可万一她是装出来的洒脱呢？

但多次相处下来，他又莫名觉得，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可为什么呢？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很想忍住的。

可下周他的实习期就结束了，他和爷爷就要回清河去，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这个疑问可能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他……还是没忍住问了。

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再难过也早淡了。

于小眠不难过，她就是老阿姨上身，盯着小川医生毛茸茸的头顶有点儿心痒痒，摸起来应该很软很舒服吧，可惜不能摸。

“你刚才说什么？”等眼前那一头很乖很软的短发挪开，于小眠后知后觉想起有人在说话，再仔细一回忆，难过吗？

挖人伤心事，太不道德，小川医生问不出第二次。

他只当没听见她的问话，端起那些瓶瓶罐罐走向药柜，却听到身后的人语气平静地道：“最开始不难过，就觉得生气，被人冤枉了，肯定要生气的，后来很难过，毕竟是被朝夕相处的同学欺负……不过再后来……”

想起那黑暗的一个月之后的十几年里，她性情大变，最后落得一生郁郁寡欢、碌碌无为的结局，于小眠转头望向窗外，轻叹出一口气。

小川医生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再后来什么？”

“再后来想想觉得不值呗，做坏事的是他们，凭什么结果生气难过的人却是我，想想就很冤枉。

生气难过都很伤身的，明明不是我的错，干嘛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只要想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一辈子那么长，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跟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浪费时间多亏啊！

还不如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喜欢的风景，做喜欢的事，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你说对吧？”

这些后世随处可见的鸡汤，于小眠信口拈来，毕竟曾经那些无比艰难的时候，看看鸡汤还是很治愈的。

小川医生却怔愣在那里，把于小眠的鸡汤翻来覆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豁然开朗——对啊，明明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呢？

笼罩心头多年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转过头，望着于小眠灿然一笑，神色间露出释然：“你说的，很对。”

于小眠原本只是习惯性给自己灌两句鸡汤，却猝不及防对上小川医生那回眸一笑，尤其是被他那温柔的眼神……深情凝望……只觉呼吸一滞，很快羞得满脸通红。

她一直知道小川医生长得好，却不知道他那张冰块脸笑起来，居然那么……生动，那么颠倒众生~~

尤其是他那双略带忧郁的桃花眼，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不用言语，只需一眼，便是扑面而来的、道不尽的情意绵绵，欲语还休……

于小眠吓得赶紧反省自己：我刚才做了什么？

如果我有罪，请用道德批判我，请用法律制裁我！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温柔地对我笑？为什么要用这盛世美颜杀我？

被那样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近距离凝望，于小眠瞬间不淡定了，脑子里糊成一锅粥，只能起身开溜：“那个……我内急，去趟厕所。”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望着那道狼狈逃窜的小小身影，小川医生敛起笑容，拧着眉想，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吗？

眼前浮现过她突然间涨得通红的小脸，躲闪的眼神……

瞬间福至心灵，小川医生失笑出声，小屁孩害羞了？

——

上完厕所回来，小川医生出门去扔医疗垃圾，只有老大夫在诊室。

一见于小眠过来，老大夫以为她来找爸爸，主动告诉她：“你爸在药房，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可以现在这里等他。”

于小眠点点头，探头探脑走进去，确认了小川医生不在，才敢坐下。

被美颜暴击过后，于小眠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后遗症，脑子里总时不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