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回十三岁（1/2）

“眠眠，快起床啦！再不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迷迷糊糊中，于小眠仿佛听到了来自妈妈的呼唤，小时候上学，妈妈都是这么喊她起床的。

“眠眠，眠眠？”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近，于小眠努力着想睁开眼，可惜身上的被窝太暖和太舒服，她睡意正浓，两只眼皮子都沉甸甸的，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快起床了，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久久不见女儿出来洗漱，于素心直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高高鼓起的一坨，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直接呼过去，掌风凌厉，最后却是轻轻落下。

她弯下腰，先是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赖床的女儿，接着缓缓掀开她还在头上的被子，语气里多了点儿强硬的意味：“不许赖床了，快起来，要迟到了。”

被子掀开，窗外的阳光照到脸上，于小眠努力了几次，终于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回笼，她不是吃面噎到挂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不对，朦朦胧胧间，她看到了头顶上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床帐，这是……小时候的家……

她猛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顾不得头晕，瞪大了眼睛把房间扫了一遍，这分明是她小学时候的房间，这是……在做梦？

“于小眠，你还不起床？这都几点了？”于成平气势汹汹地杀进女儿的房门口，妻子于素心暗地里拉了他一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太凶，而后离开房间去忙家务了。

于小眠拥着被子，乖巧地坐在床边的角落，目光望向门口那个腰背挺直的中年男人，隔着床帐，看不清脸，但她就是知道他是谁。

她乖乖地喊人：“爸爸？”

于成平满身的杀气瞬间烟消云散，被女儿一声软糯糯的“爸”，哄得差点丢了脾气。

为了维持住身为父亲的威严，他故意板着脸，凶巴巴地吼了声：“快去洗漱！”

吼完立即又后悔了，怕自己太凶吓着人，软了语气地又补了一句：“早饭都给你盛好晾凉了，吃完了赶紧去上学，再晚要迟到了。”

于小眠眼睛一酸，险些落泪。

这就是她的父亲，别扭得很，明明是好话，从他嘴里出来总能变个味。

父亲都出马了，她没再磨蹭，乖顺地起身去洗漱，吃早饭，然后背起书包，踏上记忆里上学的那条路。

是梦吗？

她走在路上，边走边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上学铃声从远处传来，她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快步走向学校。

该进哪个教室？

站在教学楼下，于小眠有些茫然，她现在应该进几年级？

哦，可以看课本。

不大熟练地打开书包拉链，随手抓起一本看了封面，居然是六年级。

“于小眠，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教室，没看到上课了吗？”裹挟着怒气的咆哮声，从左侧楼梯上呼啸而来，于小眠循声望去，是面容肃穆的校长大人。

“老师，我马上回去上课！”

顾不得把书包的拉链拉回去了，于小眠抱着书包就跑，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最后停在六年级的教室门口，匆忙又狼狈地喊了一声：“报告！”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只施舍了一个眼神过来，示意于小眠进教室，扭过头就若无其事继续讲他的课，仿佛于小眠压根不存在。

于小眠盯着老师那张久违的面孔，愣愣的，直到老师嗓子里传来一阵低咳，她一瞬间绷直了腰，四下搜索空位，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同桌，嗖的一下溜进去坐下，胡乱地翻出课本。

左顾右盼地看了眼旁边同学书上的页码，按着那页码翻开课本，一排熟悉又陌生笔迹在眼前铺开，一笔一划，清清楚楚，于小眠脑子嗡地一声巨响，什么课都听不进去了。

好像不是梦，梦里的细节，不可能清楚到这种地步。

她，好像重回十三岁了……

居然回到了十三岁这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这一年，于爸在工地摔断骨头修养刚满一年，为了尽快恢复力气好赚钱养家，偷偷乱吃偏方导致伤上加伤，身体不好，原本的好脾气被病痛硬生生磨没了，时不时就要发脾气。

这一年，于小眠参加镇上的数学竞赛考了满分，轰动全校，抢了某人的风头，被嫉恨，被造谣，被全班孤立，大受打击，此后更是一蹶不振，学习态度逐渐摆烂，从云端跌落泥潭，不可自拔。

这一年，姐姐上高中，文理分科选了理科，班主任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三年后的高考前夕，和学生家长串通一气，让姐姐帮忙作弊，姐姐吓得三天三夜不敢合眼，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只能辍学打工。

这真是，该死的一年……

想清楚眼下的处境，回忆起这一年接连不断的祸事，于小眠坐不住了，讲台上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她把手藏在抽屉里，紧紧握住，努力克制自己此刻爆发的太多情绪。

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要回家……

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