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伪王（2/4）

到底是什么呢？

当克莱修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奇诡的空间当中。

不可名状、不可言说、不可理解、不可洞见。

这片被赋名为命运的空间，只有一个个像玻璃碎片似的闪着光的东西，毫无规律地四处飘荡着，旋转着。

克莱修试着伸手抱住一块残片，在手指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那些景象，在另一条命运线上发生的景象片段，就模模糊糊地传递了过来。

他看见自己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走出了小镇「利利亚」，成为了帝国有名的锻造匠师，为英雄打造了许多名传千古的神兵，而自己也成为了被铭刻在历史上的一代宗师，然后开宗立派，徒弟无数。

但这种命运，是自己想要的么？

不是！因为这命运，和莫瑟没有任何交集！

克莱修一松开手，这片闪光的碎片从怀中溜走，脑海中的景象也随之幻化成烟。

这一路上克莱修看见了无数个碎片中的自己，或成为名留青史的帝国工匠、或成为给孩子带来快乐的师范、或成为在宫廷之中曼舞轻歌的乐侍、或成为供人凌辱取乐的奴隶…或者什么也没有成为，飘荡在自由的路上度过了平凡的一生。

功绩显赫也罢，籍籍无名也罢，这些都不是克莱修想要的。

克莱修所渴求得到的命运，全都是关于那个人的。

所以，更多、更多、还要更多，克莱修只想拥有更多的——与他在一起的记忆。

这片奇异的空间响应着克莱修的诉求，无数的碎片在虚空中一个接着一个破碎，剩下来的，仍然在此间浮游着的，全都是和莫瑟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宿命。

而在这些碎片之中，有两道光芒最为强盛的碎片，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甚至比其他所有碎片加在一起的强度还要耀眼。

只有这两个碎片，是绝对与众不同的。

克莱修轻轻握住了其中一片。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

坐在漆黑的宝座上的那个人披散长发，赤裸着上半身，表情冷酷阴沉而充满暴虐。手中剑尖沾染的鲜血已经干涸，发上的冠冕也已残缺不全。

“莫瑟？”

他没有应答，甚至不曾把目光投向自己，

冰冷的风从土壤刮过的时候听不见一点声响，漆黑的云朵仿佛塑封在天空中不再飘荡，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天地间最孤独的王，永恒地俯瞰着这遍地荒芜的疮痍世界。

而克莱修将作为他唯一的追随者、他的信徒、他的心脏、他的…王后，沉没在这永恒而孤独的国度之中。

莫瑟给自己讲的睡前故事里，有一个叫做伊甸园的传说，那里是神明创造的居所，那里繁花似锦，只有两个人近乎永恒地在那里生活。

这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能够永远地陪伴在他左右。

这就是自己想要得到的。

这就是…

真的是吗？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呢？

“怎么了，小丘？”

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那道笑容！

是那道自己曾在心里记念过千千万万遍的，温暖而温柔的笑容。

克莱修发现那令人怀念的声音来自于右侧，来自于另一枚同样闪着耀眼光芒的碎片。

克莱修不由自主地松开抱在怀中的碎片，残破的景象立刻从脑海中剥离，他慢慢地向着那个，传来那温柔话语的碎片走去。

克莱修握住了那枚碎片，霎时间，无数的记忆从脑海中翻涌而来。

第一次相遇时的景象。

“克莱修，这位是莫瑟先生，他也住在这座小镇上，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哦。”

“莫瑟？…你笑起来真好看…啊，初次见面，我…我是克莱修，克莱修·爱兰因。”

…

向母亲打探他的景象。

“妈妈，那个叫莫瑟的大哥哥，还会来吗？”

“嗯，他打算建造一间杂货铺，所以经常需要拜托你爸爸呢。”

…

以帮忙送材料的幌子去见他的景象。

“谢谢你替我把材料送过来，你是…上次那个。玛莲蒂的儿子？克莱修？哈哈，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

“唔…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

得到他送的“礼物”的景象。

“克莱修…嗯，就叫你小丘吧，名字好听又好念。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小丘。”

“嗯？‘小丘’呀，真是个好名字呢。你以后要好好珍惜莫瑟先生送给你的这份礼物呦。”

…

下定决心时的景象。

“我想和莫瑟哥哥待在一起，就像妈妈和爸爸那样形影不离。”

“啊呀，这种关系的话…可你不是女孩子呢。”

“只有女孩子才能和莫瑟哥哥在一起吗？那就把我变成女孩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