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3）

定平城外一处山坡上，金军东路军都统制完颜宗弼身着白袍，头戴眉眦盔，白袍外罩着蛾眉铁浮图札甲，威风凛凛地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他身边簇拥着上百名亲兵护卫和麾下将领，身后的武士擎立着象征中军所在的大纛和五色军旗。

完颜宗弼面色微黑，下巴的胡须修剪得体并不杂乱，耳后的发辫被完全盘在头盔里，显得非常干练整洁，一双眼眸里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似乎一切都显示着这位骁勇善战的金国四太子殿下并非是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夫。

定平城下的战斗他并未放在心上，己方只派出了区区三千人去试探虚实，便已让守城的宋军几乎用尽全力还差点丢失城头，要拿下这山东两路的咽喉要冲之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统帅东路军前军若能以最快的速度攻克山东两路的话，这无疑于会在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当今皇帝完颜吴乞买心中增加不小的筹码，以功论赏，自己很快就可以统帅一路大军与南朝展开真正的决战，一举打败南朝禁军主力，杀进扬州城，再次生擒南朝皇帝，灭国之功放眼整个大金朝当无人能出其右了。

正志得意满间，金国静乐县主完颜习捻纵马来到完颜宗弼身旁，向他道：“父帅，济南府传回消息，大事已毕，只等我朝兵锋所至，一切皆可水到渠成。”

“哦，看来那个天圣教果然有些手段。”完颜宗弼并无多大欣喜，只点点头，淡淡地回道。

在他看来即使没有天圣教与己方暗通款曲，在南朝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自己也有能力一举攻破济南城，只是不免伤亡比现在要大一些，不过以现在宋军的表现来看，也大不到哪里去。

他甚至有直觉相信济南知府刘豫会不战而逃，当然如果有天圣教从中斡旋更是最好的结果。

“你继续与他们保持联络，有什么条件都无妨先答应着，等灭了南朝再看看他们是可做我们的鹰犬还是驱口。（金朝称奴隶为驱口）”完颜宗弼冷冷地道。

说完他缓缓举起右手，朝前一挥，身后的武士高举起一面令旗在半空中挥舞起来，山坡下一个猛安勃极烈见状，“吭”的一声抽出佩刀，率领本部几千人马快速向定平城冲去。

济南城，知府衙门。刘豫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衙门正厅办理公务批阅公文，而是在正厅后面的沁心堂与一众心腹幕僚密议着重要事情。

刘豫之子，靠刘豫的功勋荫官增补至从九品承务郎的刘麟匆匆从内宅往外走，从沁心堂经过时愤愤地往里面看一眼，当然是门窗紧闭什么也看不到的。

不过他知道父亲大人将要密谋的是什么大事，他愤懑的是这样重大的事居然不让自己参加，难道在父亲心中自己有如此不堪吗？

如此想着便加快了步伐，突然沁心堂的门开了一扇，刘麟冷不防与里面跑出来的一个传令小吏撞了个满怀，他本就有气，立即对那个小吏怒喝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瞎了你的狗眼了么？”

那小吏却是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刘麟躬身赔礼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实是有重要军情报与府君，走得急了，冲撞了衙内。”

“什么重要军情？”

“这个……嘛……”那小吏是知道规矩的，军机大事素来都是直呈知府，一般人无权过问，是以他本不欲告知刘麟，遂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刘麟看他似有意遮掩，心中大为不快，脸色一变，鼻腔里重重的“嗯？”了一声。

那小吏自知无法脱身，便向他道：“衙内息怒，是定平城关胜关统制传来金军攻城的军情，并请府君紧急发兵救援。”

刘麟不假思索地问道：“府君对此怎么说？”

“府君已回了话，说济南城防兹事体大，此处兵力尚且不足，安能派出援兵，并令关统制立即退守府城。”

刘麟好似早就知晓会是这个结果般的，平淡地朝那小吏挥挥手，让其自去了，自己则大步朝衙门外走去。

他出了知府衙门，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酒楼前，他是这里的常客，酒保自是认得他的。酒保朝他唱个喏，便殷勤地引到二楼一间包厢前。

这里是济南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肆，虽没有东京城中的樊楼、杨楼、仁和店、宜城楼那种富贵和气派，却也是布置得颇为典雅。刘麟一到这名为“南柯梦”的雅间门前，便听得里面传来清澈悦耳的古琴声。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进去，果见李向雪端坐在矮几后面，一双玉葱般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琴弦，略施粉黛的脸庞光洁如玉，双眸媚眼如丝。刘麟看得喉结涌动，暗暗吞了口口水，呆呆地怔在原地。

“公子请坐，小女子这首《洞庭秋思》可还入得公子之心？”李向雪并未抬头，仍是优雅地抚琴，轻柔地问道。她时刻记得教主对自己的指点，对付刘麟这般的浪荡公子，就要欲擒故纵，他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刘麟这才回过神来，忙到一旁的酒桌前坐了，谄媚地道：“姑娘琴艺精湛，才貌双绝，在下看来实不输汉时蜀中才女卓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