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1/2）

黄河与汾水、渭水汇合后，在华州境内南撞华山，猛向东拐进入河南境内，此后河道变宽，流速减慢，夹带的泥沙也开始沉积，由原先的开山凿谷，转为泥沙造路，在水和泥沙的长期冲击下逐渐形成了一块广阔的冲击平原——华北平原。

这里本是中原最为富庶的地方，土地肥沃，地势开阔，物产富饶。但宗欣一行人一路北上，直走到黄河边上都没见到一个完整的村落。一路走来，到处是遗弃的房屋和残垣断壁，偶有几个有些规模的堡寨也被损毁的破败不堪，里面还住着不少老弱病残。看到官兵来了，非但没有惊喜，眼神里还充满了惊恐，背着大小包裹，拉起幼儿四处躲藏。

经过战乱和兵灾，百姓死伤无数，大片的土地荒芜，新坆四起，野狗到处流窜，有的饿极了还在坟头上刨土将人的尸体刨出来啃食。年轻力壮的男女被金兵北返时俘获北上为奴，剩下的老的小的相依为命，有的随着流民逃生南下，有的守着故土艰难求生。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干脆纠集一伙儿人落草为寇，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饶是再有心理准备，也看得他们心中难安。他们不是去行军打仗，且过了黄河再有一日的就能赶到卫州城，宗欣从一个社会保障非常给力的时代来到这个时代，实在是心有不忍，带着宗六等人追上躲藏的老人和幼儿，将身上带的干粮尽数分发下去了。随行的五百禁军也在张毅的约束下，与百姓秋毫无犯，虽说出于职业要求，他们不会随便把军粮分给百姓，但也不会做出其它出格的事来。

傅雱见宗欣如此，也动了恻隐之心，命随行人员将吃食尽数分给了百姓。宗欣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半大小子，冷得直流鼻涕，干脆把自己身上皇帝赐下的锦纹绵袍脱下来给他穿了。让这小子身边的老妪激动得一把拉了这孩子，跪在地上向宗欣等不住地磕头：“感谢青天老爷，活菩萨……”宗欣哪里看得这些，忙拉起来，宽慰几句，让其家去了。

众人就这样在黄河边上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日落时分才抵达渡口。傅雱本意就此扎营，待明日天明再渡河北上。张毅却道：“连日来，四周多有可疑之人远远的窥视，恐有毛贼觊觎，还是早点过河为好。”

傅雱对此倒很不以为意，道：“有五百军中精锐相随，哪个毛贼敢来送死？张指挥也忒小心了。”张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下去吩咐军士去寻了一处堡寨，将众人带去安置，又安排了值岗、巡守等事宜。

宗欣一一看在眼里，大宋朝在北宋末期君臣安逸享乐，不修军备，导致军队战斗力急剧下降，不过看来这御营军是比较靠谱的，遂对这张毅又高看了一分。不过他也觉得，过了卫州就是相州，再往前就是大名府了，这中间不过都是两三天的路程，要说流寇肯定是有，但敢打官兵主意的恐怕还不至于有那种实力。

待一切布置停当，出于前世当过兵的经历，他闲来无事跑去和张毅闲谈，果如他所想，这张毅自幼随其叔父在军中历练，对于排兵布阵、行军阵战都有独到的见解，宗欣觉得此人不放到前线去和金人较量委实有些可惜了，待回来时倒可以向大父举荐一下，否则就是让明珠蒙尘了。

连日来的赶路让众人有些疲乏，各自寻了自认为舒适的地方和衣而睡。到了深夜，除了夜空中不甚明亮的星星以外，本就荒芜的四周更是没有一点亮光。在宗欣等人所在的残破堡寨里，值岗的军士点燃了几堆篝火，在方圆数十里的夜色中尤为醒目。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在黑暗的掩护之下，正有数不清的人在悄悄的向堡寨聚拢，这些人虽然穿着破烂，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但却目露凶光，眼神贪婪。不远处一个小土坡上，爬上来十数人，他们轻轻拨开茅草，注视着宗欣等人所在的堡寨。其中一个匪首向下首一人道：“这堡寨只有前后两个门出入，三金兄弟，你带人到后面去，我在前门强攻，听到前面有动静了，你再动手，让他们前后不能相顾。”

下首那人道：“但听向大哥吩咐，我这就去。”说完带着几人往堡寨后方溜去。

那姓向的匪首又等待了一小会儿，估算着后者已经到位了，再抬头看看天色，朝地上恨恨啐了一口，拔出配刀，大喊一声：“儿郎们，随我来，杀了狗官分银子。”随即带领众喽啰冲下土坡，往堡寨大门杀去。前面草丛中的喽啰听见首领下令，当即跃起身来，举着锄头、筢子、扁担、斧子等各色“武器”，一窝蜂地往前涌去。

这边值岗的军士也瞬间察觉，赶紧敲起锣鼓示警，另有几个边跑边喊：“敌袭，敌袭。”一时间整个营地闹翻了天。张毅闻警并不惊慌，吩咐禁军将士分别把守各处门窗，然后爬上寨墙最高处观察敌情。傅雱和宗欣也带人爬上寨墙，只见四面源源不断的围过人来，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

张毅二话不说搭箭就射，跑在前头的应声而倒。其余禁军也弯弓搭箭，纷纷朝外射去。一时间中箭之人闷哼之声不绝于耳，但毕竟是晚上，能见度又太低，箭射出去了很多，但准头却大打折扣，几个呼吸间群贼就冲道寨墙之下。这些人点燃火把，朝着墙后抛去，墙上的禁军又将落在墙上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