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哦。（1/2）

回到店里，见到小胖躺平在竹椅上，两眼放空，两脚外翻，活脱脱就是一只晒了半边等人翻身的乌龟。

陈道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政治正确的废话。

“作业做完了？”

小胖嗯了一声，继续放空。

见KPI已经完成，陈道理便不再理他，自己去捡了案头的经书翻看。

小胖又闷了一会，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好无聊啊。”

陈道理冷淡以对：“哦。”

“我不想做作业，但是不做作业，我又不知道做什么好。“

"哦。”

“我不找节目玩，就觉得对不起难得的休假。”

“哦。”

“找节目又累又麻烦。”

“哦。”

“找人出来玩，朋友们还要挑毛病，说这没意思那不好玩。”

"哦。“

”师傅，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呢？“

“哦。……那你平时有空的时候玩什么？”

“什么叫有空啊？作业都做不完。以前我觉得做完作业玩游戏是最有意思的，后来假近视了，游戏也不能玩。我妈又给我加了个视力恢复课程。每天都忙得要死哦。“

这一代的小孩过得这么无聊吗？

陈道理回放了一下自己的小学时代——做完作业，把河里的鸭子啰啰啰喊回家，那些鸭子不听话，还要拿个装饲料的小锅去河边敲，鸭子们耍够了，才会摇摇摆摆地从河边的石板桥边上慢慢踱回来。

有时去河边的芦苇丛里还能摸到几个鸭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鸭子下的。

要是夏天，还可以带上篮子，在石板桥下摸摸有没有肥壮的大螺丝，就是螺丝粉的那种，算是河鲜。要是可以摸上一把，回家用老虎钳剪掉螺丝尾巴，晚上用酱油料酒葱头炒一炒，晚上可以多吃半碗饭。

小胖听得悠然神往：“听起来，比我们现在有意思呀。“

是啊，那时候大家都这样，谁也没觉得特别苦。

小时候上学也不觉得累，能坐在课堂里听老师讲各种故事，下课就和同学冲到操场上跳绳玩翻牌斗草，其实比在家里做家务要开心。

小胖羡慕得要命“啊，我们课间不能出教室，我们体育课是练队形走正步，我们回家了一大堆作业……“

陈道理说想了想，我们那时的小学作业真的很少，一般是回家乘着天还亮的时候赶紧做完。晚上做作业要被爷爷念叨费眼睛费电。

天黑之前，还要抽空锄一下屋前屋后的杂草，顺手就把杂草扔进鸡棚里，给老母鸡当夜宵，喂鸡养羊的时候还要把羊牵回家。

小胖子听得眼睛都绿了，能养小鸡小鸭小鹅小狗小猫小羊？

“要是我能养这些小萌兽，女同学都要来我们家参观！我写作文都不用抄，今天写我的小猫，明天写我的小羊，后天写我和小狗！”

陈道理忍不住逗他，你现在不是也养猫了么，还有三只呢。

小胖噘起了嘴：“他们只和我玩一会就跑了。而且不可以抱他们，不可以摸屁股和尾巴，那就是不给撸呗。“

他们毕竟是野猫啊。野猫就是没有家猫好撸。

“那我把他们都带回家养起来？啊不行，我妈会疯了的。”

小胖熟练地把自己的意见直接否决了。这孩子还真的有点过分乖巧。

“没必要带回家，如果你想撸他们，再喂两天，小白应该就能撸了。“

小胖对三只野猫有自己的见解。

“不要叫小白，人家叫彪子，街头霸王彪子。阿黄叫鱼干，他最喜欢小鱼干。花花叫老大，这里的猫都叫她老大。野猫们还说，要尊重他们，不能对他们勾手指和啧啧啧。”

陈道理哼一声，没理他。反正不管叫啥，不还是小白猫，小黄猫，三花猫。

小胖今天早回家，据说有同学聚会。只留下陈道理一个人想着从前。

小时候的记忆，淡得像隔着毛玻璃的人影。

她还记得爷爷往往要等天黑了才回到家，他手巧，会做木工，竹工，修电路电器，要是他出去接活了，自己就先煮上饭，蒸点芋头或鸡蛋，点上酱油就是晚饭。

入秋的时候已经冷了，爷爷还在喝酒的时候，小孩会早点在客厅里燃好煤球炉，红红的炉子里火光跳跃着，明灭着，温暖着两人。

乡下的夜晚是寂静的，只有虫鸣蛙叫，过了深秋七点就要上床睡觉。直到后来村子里有了电视机，小道理天天拉着爷爷去看。

爷爷还会带上小板凳，小孩抢不到第一排的时候，爷爷就自己站着，让小道理站在板凳上看。后来，小道理没看到多少，爷爷自己看抗战剧上瘾了。他拿出自己的老本买了一台电视机。小道理看完动画片，就轮到爷爷的抗战剧时间。从小到大，小道理总伴着爆炸声和鬼子被炸上天的惨叫声入眠。

以前的童年和现在的童年，说不上谁好谁坏。都有某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