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到我了（1/2）

红尘之中，最让人流连的，不外乎就是这一抹生气。

这一夜，这一刻，他们不是那超凡脱俗的天上人，而是在红尘之中，伴随着众生一起沉浮的小舟小船。

这样的感觉，很踏实。

云尘把那冰冰凉凉的小手捂得热烘烘的，一抹暖流不断地自手上传来，一直流进他的心中。

露天的戏台不比那封闭的电影院，摆放在戏台下边的石椅板凳也不像影院里边的座椅那般讲究。

有些长条的石凳，一条便可坐上十数个人，短些的长凳也足够四五个人并排而坐。

也少了座椅间的隔阂，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无限接近，也可以无限遥远。

两人正轻轻挨在一起，肩挨着肩，手心叠着手背。

云尘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个充实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戏台上的帷幕拉了起来。

红红火火的灯光黯淡了下去，黑夜重新降临，只有那一抹晶莹的月光，照亮世界。

今晚的戏，要结束了吗？

云尘有些恍惚，他没注意时间的流逝，和佳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如此快，眨眨眼便到了尽头。

却迟迟不见佳人起身，他疑惑地在佳人手心写下了问题。

阮·梅注意到了他的疑惑，纤细的手指书写着安慰人心的话语。

【亲爱的，帷幕还会再次拉开，今晚的戏曲还未结束，如果心急的话，我们可以先离开】

【怎么会心急，我只是有些不熟悉，还巴不得今晚不会过去呢】

云尘笑呵呵地回应着，又保持那先前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这中场休息的片刻，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写。

阖着眼，放松着三天三夜积攒下来的疲惫，静静品味着这迷人的夜晚。

当那帷幕再次拉开时，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沉浸于这悠扬绵长的戏腔之中。

其实，也不止是他们。

今夜聚集而来的人们，大多数是成双成对，一派阖家团圆的美妙景象。

有白头偕老，感情令人艳羡的老爷爷、老奶奶。

有追逐情趣的小两口，不去那封闭狭小的私人影院，专门跑到这大庭广众之下的露天场所，唧唧我我，亲亲小嘴。

也有老人带着幼小的孙子、孙女，来这儿悠哉度日。

也许……

戏曲和电影本质上是一样的。

老人们结伴儿来到戏台前面听戏，和年轻人结伴儿到电影院当中看电影是一个概念。

再过个五六十年，崭新的时代来临时。

现在的年轻人变成了新人们眼中的老人，总喜欢结伴儿跑去影院里面观看电影。

新生代们不理解这种做法，屏幕上放映的电影，哪有那身临其境的“真实3D全息模拟”来得刺激，他们甚至能在崭新的时代科技下，成为那故事当中的主人公，在荒野丛林中与霸王龙搏斗，在星际宇宙中驾驶战舰，在哥总的脸上怼核弹，在……

当然。

也会有诸如《神女劈观》这样的划时代大作，能够打破两个时代的鸿沟，将两代人的心统统攥住。

云尘轻笑一声，今晚的他格外惬意，连带着思维也扩散了不少。

【亲爱的，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手心上忽然传来酥麻的感觉，他连忙低头，细心感受。

他的心情原原本本地写在了脸上，微微翘起的嘴角，将喜悦的神情展露无疑。

【我忽然想到，其实不管是传统的戏曲，还是当代流行的电影】

云尘顿了一下，继续写道，

【文化的表现形式从来都不是关键的地方，关键之处只在于】

【陪伴在身边的人】

【上一代的人常常相伴着听戏，这是那个年代闲暇时间唯一的乐趣，哪怕时过境迁，都改变不了老人们的这颗初心】

【当代的电影再好看，没有老伴儿陪着，那又有何意思？】

云尘停下了手。

他一次性写得有点多，没有给佳人回应的机会。

也不适合说太多这样的话语，两人的三观早已在经年累月当中塑就成型，对于彼此之间的差异应当尊重包容，而非强暴灌输。

阮·梅沉默了挺长时间。

忽然握住了云尘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下了一句话。

【亲爱的，我们到屋顶上】

帷幕还未揭开，半场休息还未结束，大抵上也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前排的两个人，悄然间便离开了现场。

借着月色，他们攀上了砖瓦铺就的屋顶，相挨着坐在屋顶上，从这个角度能够轻易俯瞰整个戏台，角度绝佳。

“亲爱的，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我对当今现代流传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感兴趣的，好像我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她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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