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争执（1/2）

谢书淮站在堂下，身形挺拔修长，面色沉静如水，“母亲无需多虑，我身边有青崧照顾，已经足够。”

“可……可青崧毕竟是个男人，男人照顾，哪能有女子那般心细呢？”林氏干巴巴解释。

她要把花颜许给谢书淮为妾的话已经说了出去，而今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急切问道：“淮儿，是不是姜氏那女人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她在背后离间我们母子感情？”

“我就知道，这女人白天答应的那么痛快，一定是……”

“母亲！”谢书淮眉头微蹙，直接打断了越说越离谱的林氏。

他语调稍稍抬高了些许，“与她无关，是我自己不愿纳妾。”

林氏闻言，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你，你竟然为了那女人，这样跟我说话？”

她的淮哥儿，一直都是孝顺乖巧、懂事听话，从不顶撞父母。

如今变成这样，一定是姜氏那个贱蹄子，在背后挑唆！

“难道你要为了她，违逆母亲吗？”林氏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谢书淮。“淮儿，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是你亲娘，天底下最盼望你好的人！我给你纳妾，难道还是害你不成？要你这样，大晚上的，跑到葭苍斋来质问我？”

花颜见到母子俩这阵仗，呆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她想过林氏会把她赶出去，想过姜梨会百般阻挠，但完全没想到，谢书淮竟不愿纳她为妾。

她虽是孤女，但舅舅好歹也是官身，她甘愿为谢书淮妾室已是极大的退让，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羞辱她。

难道她，就那么比不上那个姜梨吗？

林氏哪还在乎有没有旁的人在场，越说越委屈，声泪俱下，情绪激动。

“枉我千辛万苦把你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竟然连这么点子小事都做不了主！”

“谢书淮，你、你这是不孝！”

忤逆不孝，这可是大罪，要进衙门，吃板子的。

若是在朝官员被扣上这顶帽子，那传出去，往后前途，便全毁了！

林氏只顾着自己撒气，全然没想过谢书淮该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连林清薇都惊了。

谢书淮再克制不住怒意，紧紧攥起拳头。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开口：“母亲，幼时之事我虽不记得，但也并非全然不知，任由您信口胡诌。”

“从小把我带大的，分明是乳母钱嬷嬷，还有周嬷嬷。您何曾尽到过母亲的责任？如旁人家母亲那般，温柔呵护，悉心照料？”

“您在乎如何保养您的脸、身材、穿戴什么衣裳首饰更衬肤色，恐怕远胜于在乎我。”

周嬷嬷听见这些话，头低低垂下。

只因谢书淮说的，的确是事实。

当年林氏刚嫁过来没多久，便怀了谢书淮，彼时她自己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会当人母亲。

生谢书淮的时候，她疼的要命，后来谢书淮一出生，她便赌气似的，把人给了乳母养，愣是半个月，都没见孩子一面。

小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没长开，不好看，林氏第一次见着孩子的时候，便又哭又闹，非说不是她亲生的，差点把小孩给折腾死。

后来月份大了，孩子越长越好看，林氏这才愿意在心情好的时候，抱抱谢书淮。

这些事，谢书淮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从不曾提起。

林氏被说的哑口无言。

谢书淮继续道：“母亲，我成婚尚不到半年，正妻亦未生下嫡长子，现在便急着纳妾，叫外头怎么议论我，怎么议论侯府？”

“您做主替我纳妾，究竟是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您在儿媳妇面前，摆婆母的款儿？”

林氏从小在家里被娇惯坏了，成婚后又有谢承烨护着，年轻时候没少做荒唐事儿。

大长公主雷厉风行，要求极为严苛，自是看不惯林氏，当年没少训诫林氏。

林氏吃了多年的苦头，好不容易自己熬成婆婆，便想尽办法的在儿媳妇面前耍威风，立规矩。

奈何她没有大长公主的本事，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只能在这些事上做文章。

谢书淮知道林氏的想法。

所以，他没日没夜读书，考取功名……

一则是为了施展他心中理想抱负，另一则，便是为了林氏能在府里更加有地位，为了他日后的妻子，能不用同她这般，被婆婆为难。

谢书淮冷冷道：“母亲，我房里的事，我自会安排，日后便不劳您操心。”

“另外，您急着抱孙子，我已经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这不是我一人的事情，姜氏亦需付出辛劳。”

“是以，为了您早日抱上孙子，我看姜氏日后，便不必晨昏定省，学规矩了。”

谢书淮说完，径直离开了葭苍斋。

他从头至尾，没给花颜、林清薇那边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