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原谅我（1/2）

越泽抬起头发现了我们，微微一笑，轻轻将饼子放在桌子上，道：“你们来了。”

她瞧了一眼饼子，笑道：“自然是吃得惯的。我本就是人族，何来吃不吃的惯呢？”

“一切都好吗，越泽姐姐？”

“都好。”她垂眼，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犹豫要说些什么。

她要将我们引入里屋，“没事，这里正好，坐着聊聊。”

心里有许多疑问，但也不好开口。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说些什么。

闲话了一会无关紧要的，我问道：“凭姐姐的本事，若想出去，并非难事。姐姐，是想在这里……”

“这里很好。我想就待在这里了，清净。我的心也安宁。”

我们又闲聊了一阵，天色也不早了，便打算回去了。

越泽站在门边，向我们招手告别：“再远，我便出不去了。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天空蓝得有些苍白，柳树枝随风摇曳，鸟儿栖在当中，只闻其声不见其声。

在离这一千里之外的敦煌郡，被一片沙漠包围，在那荒无人烟的某个洞窟口，青年遥望着东方。

梭梭草，为数不多可在沙漠生存的植物，里面藏着一只小鸟。

万物皆不同，除却这片天。

舒眉将我送回去的时候，渡心应皇帝之命觐见去了，我便与秦嫂嫂聊了很多。

可以看出，秦嫂嫂不但长得漂亮，心也很朴实，带着庄稼人的拙与真。她本是颍州人，逃难到了长安，被渡心一家人收留，自此安定了下来。2是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其实，俺郎君本家也是河南道人，在许州。俺与渡心商量好了，离开长安，到许州去。明日便走。”

“也好。只是女子单薄，无人照应，怕是要遭些罪了。”

秦嫂嫂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来，道：“那个小子，怕是看上俺家渡心了，要跟着去。”

我也笑起来，问：“那嫂嫂觉得我弟弟如何？”

“心眼好，力气大。”秦嫂嫂回答道：“又帮了俺们这么多忙，俺倒是挺喜欢的。”

“只是……”她蹙起眉头，垂下眼睛，道：“这孩子穿戴、样貌皆是上乘，还怕他瞧不上俺家呢？”

“怎么会？嫂嫂应该是了解痴吻的为人的。”

秦嫂嫂抬起眼眉，殷切地望着我，似乎带着一种卑微地神情，道：“怕是恁家看不上俺家。”

“其实，我与痴吻，并非亲姐弟。但天下哪有不为自己孩子好的父母，事在人为，若二人真的有情，总该试一试。”我说道。

秦嫂嫂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虽有道理。但我见多了这样的事，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你看着年龄还小，自然对这些是充满美好幻想的。”

我微微一笑：“许是吧。”

我自然知道的，那又如何？若他能坚定地选择我，我宁死也不会凉了他的心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有时候觉得，结局美好未必就是对的，决绝碎裂也未必就是错的。

问题是，我有资格为别人选择路吗？

“渡心怎么还不回来？”秦嫂嫂起身向门外走去，她走出院子，迈过门槛，望着长长的漆黑的小道：“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宫墙内，大约是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了，还会出什么事？别担心了，嫂嫂，快进屋吧，夜深了，小心着凉。”

秦嫂嫂这才不舍地回过身，走进来对我说道：“就是，出了这么多事，我如今便得疑神疑鬼的了。梦姑娘，你先去睡吧，我等着就好。”

“我也睡不着的，我拿本书，边看边陪你等着。”

“梦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喜爱读书。那便也好，只是我没了手中的活，心里倒还有些空落落的。”

我入迷地读着《三界录》，这本书真的要我读包浆了，一遍接着一遍。但总是有不熟不理解的地方。

我有时候会翻到画像那几页，看看他们遥远的面容，但不敢多看，看多了，心里反而难受，令人窒息难过的情绪便整日缠着自己。

我起身活动时，见秦嫂嫂已经睡着了，天都蒙蒙可见亮色了，渡心竟一直没有回来。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可是能出什么事呢？我也是多虑了。

摇摇头，我将秦嫂嫂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便也回房小憩去了。

有时候便会累怏怏的。想我之前服侍秋蒂公主时，那是几百年几百年不睡觉，身体也不见疲乏的。如今，倒是喜欢小憩了。

说是小憩，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再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背影应声倒下。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李送舟起身拍拍衣服，笑道，接你去见圣上。

“圣上？”我疑惑道，才想起昨日皇帝说的话“明日还有好事情”，到底什么事？

我狐疑地望着李送舟，不会他又要结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