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结束（1/2）

蜚的哀号很快就消失，麻醉药使它落入深沉的睡眠当中。

当蜚醒过来时，看见江云站在它眼前。

——这个人很危险。

——应该杀了这个人。

两种思考同时产生。当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立刻发出哀嚎。

——救命，救命啊。

——快跑，快跑啊。

两种思考同时进行。两种分开的思考为蜚的能力带来异状。

两种思考开始互相预判现象。

蜚计算了第二个蜚的现象，第二个蜚则计算第一个蜚计算了第二个蜚的现象，第一个蜚又计算第二个蜚计算第一个蜚去计算第二个蜚的现象。

互相预判现象的连锁反应，无穷无尽地进行下去。大脑发烫到几乎破裂，没多久就压迫到蜚脑内控制生理机能的领域。

也不知道江云用了什么手段，他所准备的两只蜚转眼间就迎向死亡。

看着发出嚎叫后颓然倒地的蜚的尸体，三人皆是一阵沉默。

把蜚变成两个——白莲华刚听到这个手段时，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为了治疗癫痫，1960到1970年代之间，医界曾进行过一种很荒唐的手术。你猜是什么手术？”

江云伸手往自己的额头上一拍。

“是把连接左脑与右脑的胼胝体切断的手术。”

“结果非常成功，癫痫症状再也没发作，结果却产生别的问题：左脑与右脑独立，让思考变成两个，也可以说是脑内有了两个意识。”

“例如说，我们让患者只用右眼看到一样东西，这个资讯就只会送进左脑。”

“这会怎么样？左脑和右脑会做出不同的应对，宛如左脑和右脑会变成两个不同的人。”

“也就是说……”

“……蜚会变成两个。”

零看着蜚头上的手术痕迹，喃喃说出这句话。

“没错，就像是一刀把头劈成两半。”

“左脑的蜚和右脑的蜚会互相判读彼此的思考，实实在在是两面互照的镜子。”

“这种互相判读的情形会永久持续、无穷无尽，所以蜚的模拟运算三两下就会超载。”

“连猿猴的左右脑运作都是未分化的，这种现象只会在左右脑有着明确分工的人类脑子里发生。”

“这是蜚选择拥有人类头部而露出的唯一破绽。”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白莲华插了嘴：

“可是，请等一下，这次的蜚也许这样就能解决，可是我想等到蜚投胎转世之后，新的蜚其胼胝体应该是接在一起的。难道每次都要切断吗？”

“如果是这样，拿柴刀把它劈成两半还比较快。”

零做出危险发言。

“不对，不会这样。”

“为什么？”

“蜚会继承转生前的记忆，也就是说意识会持续下去。即使胼胝体相连，已经一分为二的意识应该还是会持续存在。”

“不，说不定情形会变得更糟。”

江云露出的笑容已经不只是坏笑，而是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魔鬼般的笑容。

蜚出生了，它又投胎转世。

它最先看见的，是房间另一头有个被它吓一跳的人类。

——愚昧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

两种思考同时产生，思绪变得浑浊。即使投胎转世后胼胝体接在一起，一度分成两边的意识也未合而为一。

透过投胎转世继承知识的特性，现在却适得其反。

就像磁石一旦分成两截，尽管本身性质完全不变，却再也无法变回同一块。

因此，蜚发生了与投胎转世前同样的现象。

两种意识持续进行永恒的相互判读，转眼间大脑就因为计算了过度复杂的资料而过热，寿命立刻耗尽。

尽管有两个意识，但胼胝体相连的现在，可说知识只有一份。这是莫大的矛盾，已经不是两面互照的镜子那么简单，扭曲得简直像是莫比乌斯环。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不知不觉间，一个人类站在它眼前。

“嗨，你投胎转世的速度挺快的嘛。我本来还担心，如果得等上一、两年，我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云开开心心地走过来。

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恐惧的代名词，深深刺进蜚的心中。

不知不觉间，蜚已经难看地发出哀号。

它挪动不灵活的四肢，想尽可能远离对方。

“你的思考就像两面互照的镜子，不，应该是更加扭曲而且充满矛盾。但你是蜚，非预言不可。”

“我想想，现在的你给得出来的预言，也就只有这句吧。”

接着，江云说出一句充满矛盾的话。

“蜚的预言会落空。”

蜚莫名觉得，这句话精准得可怕。

“现在的你，就和【我说谎】的谬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