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藏木于林（1/2）

“淑芸姐确实是自杀的，她想拿自己的性命来救家人。到头来，你们这叫有关部门什么来着的组织为了压这起案子而随便说的屁话，就结果来说是对的。”

穆林长吁口气。

陈道名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轻轻拍了拍低头不语的穆琳。

“我并不是完全相信蜚这种恶灵的存在，但你的解释完美地让一切都说得通。不，我一直到现在才想通。”

“等一下，刚刚听你说了这些，蜚被砍头的理由和刘淑芸自杀的理由我都知道了。”

“可是，你刚刚还说你知道母牛被杀的理由吧？刚刚的解释里有提到这件事吗？”

穆琳并未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

“就算你现在不想说，谁也不会怪你。”

这时换陈道名和颜悦色地安抚穆琳，这位中年刑警似乎已经知道穆琳在犹豫些什么。

“换成你是农场的人，有人告诉你说附近会发生疯牛病，你可能破产，你会马上自杀吗？”

穆琳说的这句话几乎要推翻先前自己做出的结论。

“咦？可是，你不是说蜚做了这样的预言吗？刘淑芸不是相信恶灵的存在吗？”

“就算是这样，人也没这么容易就自杀。要让一个人立刻做出不惜一死的觉悟，只凭蜚的预言实在不够。”

穆琳苦闷地吐出话语。

“其实，淑芸姐对疯牛病心里有底。不知道她在这之前是视而不见，还是听到蜚说起才注意到，总之她就是心里有底。因为她自己家的牛群里，已有牛只出现感染疯牛病的症状。”

“记得染上疯牛病的牛只会出现的症状，是四肢轻微痉挛，还有对光线与声音敏感是吧？”

陈道名接过穆琳的话题，双手环胸说道。

“检疫人员似乎也来过淑芸家。虽然是只透过追踪观察来检疫，详细情形还不清楚，但听说检疫人员认为淑芸家没问题。”

“那么，难道你说她是白白自杀？”

丹阳子十分震惊，穆琳却摇了摇头。

“你漏了一头。”

“咦？”

“她们家里还有一头牛没有接受疯牛病的检疫。”

丹阳子思索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穆琳指的是哪头牛。

“你该不会是指生下蜚的那头牛吧！”

“没错，生下小牛的那头牛有疯牛病。”

“虽然不知道是四肢痉挛还是对声光敏感，总之淑芸姐确实知道生下蜚的母牛感染了疯牛病。”

“如果这头母牛有疯牛病，她非得湮灭证据不可。”

“但是，不仅要隐瞒蜚的存在、把自杀伪装成她杀，还要把刚生小牛的那么大一头牛给藏起来，照常理来想是不可能办到的。”

“照常理来想是不可能，但刘淑芸就是想到了方法。而且还是在和你朝夕相处的时候学到的，没错吧？”陈道名的这几句话，像是对穆琳的心情推了一把。

“没错，淑芸姐想到一个破天荒的地方来藏母牛。”

“也就是警局吧？”

穆琳的眼睛紧紧闭上，全身十分僵硬。连丹阳子也看得出对她而言，要说出接下来的内容是非常难受的事。

“淑芸姐想到了方法。只要有牛在凶杀案现场被杀，警方会认为牛只与案子有关，牛的尸体也会被警察带走。”

“但警方只会查验牛只的伤口，还有做简单的验血，不会连有没有感染疯牛病都检验。”

“离奇死亡的牛只检查完后会直接送去焚化炉，自家牛只染有疯牛病的证据，也就会永远遭到湮灭。”

“领取保险金和湮灭证据——淑芸姐是对自己的死赋予这两种意义。”

穆琳说到这里，全身虚脱地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我会安排让那头母牛的尸体接受疯牛病的检验。本来明天就要送去焚化炉，真是好险。”

陈道名特意以公事公办的口气告知事实。

“我很感谢淑芸姐，所以本来想帮她报仇的。”

穆琳以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自语。

“淑芸姐想拿自己的性命去救家人。”

血从穆琳紧抿的嘴唇滴落。

“可是，我毁了这一切。本来她也许能把疯牛病隐瞒到底，却被我揭露出来。我岂止没帮她报仇，反而是恩将仇报。”

“那你别说出来不就好了？”

穆琳无力的笑容，堵住其他人的嘴：“就是说啊。”

“追求真相的心，是不是很难受？”

穆琳摇摇头回答陈道名的这个问题。

丹阳子看不出这是否定的意思，还是少女承认她感到后悔。

“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可以让我订正一句吗？”

陈道名和颜悦色地对低着头的穆琳说：

“你有颗懂得为别人哀悼的心，你会感到心痛、悲伤。你和刘淑芸的的确确是朋友，很抱歉我之前那样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