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去的五年（1/2）

“我想你大概很难过，可是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以请你帮忙吗？”

“好啊。”

这名叫做穆琳的少女，这时才首次正眼看了陈道名一眼。

——喔？

陈道名暗自佩服。一个看似镇定的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镇定，他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瞳孔就能明白。

看来少女的平静是真的，但同时也让陈道名觉得，少女未免太过镇定。

“你好年轻。初中生？”

“高中。”

“抱歉了。你和被害人刘淑芸的年纪相差很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打工地方的领班。”

“你是来她家玩？”

“她邀请我，如果有空要不要来帮忙。”

“帮忙？”

“说是帮牛接生。”

“你不用上课吗？”

“我翘课了。”

“跷课可不好啊。”

两人之间进行了几次平静的问答。

“淑芸是个什么样的人？听邻居的说法，她是个善良的女人，还说她很成器、很孝顺。”

陈道名慢慢导入正题。

“她曾经跟人结仇吗？”

江寺成完全不看气氛，直接插嘴这么问，让陈道名不由得想叹气，没想到少女却做出足以让陈道名的这种情绪，变得微不足道的爆炸性发言。

“她不正常。”

陈道名和江寺成哑口无言，慢了一拍才应声。

“不正常？”

“很照顾人，喜欢多管闲事，爱强出头，爱照顾人——我想有很多种说法可以形容，总之淑芸姐就是这样的人。”

两名刑警完全不懂这样是哪里不正常？

“她太过火。”

少女看出两人的疑惑，不慌不忙地小声补上这么一句话。

“例如说，怎么个太过火？”

“来这里的国道路旁有个很大的农场，你们知道吗？”

陈道名点了点头。那个观光农场在这一带很有名，还竖起好几面强调以现挤鲜奶为冰淇淋原料的宣传旗子。

“听说那里以前是淑芸家的。她爸同情别人，救了那个人，还出钱帮忙对方，结果却只留下一大笔债。淑芸姐常说她很像她爸。”

“可是，对别人好，有什么不好吗？”

穆琳微动嘴角笑了笑，回答江寺成率直的疑问：

“对每个人都好，也就表示没有珍惜的东西，尤其是没有好好珍惜最该珍惜的东西。”

“最该珍惜的东西？”

“就是自己啊。”

“所以你才会说她不正常？”

穆琳的话虽然说得难听，陈道名却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你很喜欢这个淑芸姐？”

“……嗯。”

穆琳迟疑一会儿后，微微点头，将视线移到江寺成身上。

“我回答你的问题：淑芸姐这个人顶多只会被人嫌烦，不会跟人结仇。”

“我知道了。可是，她年纪轻轻就支撑起整个家，实在很成熟啊。”

“那也未必，她有些很幼稚的地方。例如，她是真心相信妖怪或鬼魂之类的东西。”

“她经常和我说有什么鬼怪存在。”

“你都不相信这些？昨天晚上，你不就在大雨中从公交站牌走来这里吗？这一带路灯很少，我想应该挺吓人的。”

“可笑。”

穆琳说得冷漠，态度却很坚决。

“从现场状况来看，也有可能是自杀，但刘淑芸有什么可能自杀的动机吗？例如有什么烦恼之类的。”

“她不就一直在偿还过世的爸爸留下来的债？”

江寺成的口气太直接，让陈道名十分头痛，但这个叫做穆琳的少女接下来说的话，再度让他大感意外，顿时完全忘了江寺成说的话。

“不是自杀。”

穆琳这么断定。这句话与“我朋友不可能自杀”这种出于情感的论调无关，那是一种几乎怀抱确信而只描述事实的口气。

“如果是为了还债而自杀，她会再等半年。”

“你说什么？”

“人寿保险的保险金就算自杀也可以领到，但是若在签约一年内自杀就会领不到。起码淑芸姐加入的太洋人寿是这么规定的。淑芸姐是在她爸爸死了以后才加入寿险，现在还只经过半年。”

“是这样吗？”

听江寺成这么问，陈道名几乎要脱口说出“你怎么让高中生来教你”，但还是硬忍下来。

“你好清楚，不对，是好冷静啊。”

穆琳说话的声调就像在解开推理小说或电视剧里的谜题，感觉不到热度。

“淑芸姐不是自杀。现在自杀也领不到保险金，那结论就只有一个。”

这时，陈道名首次感觉到穆琳的话里有着像是情绪的迹象。那若非愤怒，就是仇恨，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