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偶遇（1/2）

宫墙一角栽着一树茂盛的桃花，纷飞的桃落贴着那人弯曲腰线滑落，轻触泥土。那人擦去嘴角呕吐残留的污渍，连趋了两下泥土，警惕直身回望脚步传来处，乍见少女清丽的容颜映入眼帘。

“三，三郎？”

她见男子容色透着几分浅白病色，两片薄唇却红如点朱，几步近前急问：“三郎病了？什么情况？可曾请过大夫？”一双水眸担忧的将人打量，不经意扫过桃木根处。

“你，为何入宫！？”齐濯眉心微蹙，舌尖破损的伤口又沁出一点血丝，熟悉的腥铁味令他莫名烦躁。

少女无奈一笑，轻轻一耸肩：“云韶公主召我每旬一日入宫伴读，这不，带路的宫女走丢了。”

齐濯思索她话深意，姜大人同意了？攀附云韶公主便是攀附昭王一脉。只因亲事姜府不得已沾上了东宫嫡系的些许名分，如今他是想两方讨好，左右逢源？

“我送你到天阙宫，跟着我。”他轻咳两声，用一方青帕碾去唇角血色。

高大的深宫巷内，青年用稍缓的步伐配合少女轻快的脚步，他周深气质沉郁，面容冷肃，然而行为却一直如旧时细心。

望着石板上淡淡的尘印，少女用指尖轻勾他宽大朝服的袖摆，唇角是欢喜的微笑：“那日之后，蝶影就不见了，三郎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齐濯听出她指的是私会虞东流的那日，沉思一瞬才道：“你认识的人很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有刀客在保护你，蝶影便回了。”

姜甜略一咂味他话中的含义，感觉有些复杂。“前几日听说你连夜出城，吐血是为救人受伤了吗？”她看见那帕上的一丝血迹，又在树下咳血，莫不是那日援救受的内伤。

齐濯眸光微动，这是她第二次询问他的伤势，言语流露着关心的意味。“你在关心宫里的事？”那日他是直出皇门，并未在城中停留。

少女明眸乜他一眼，嘴角依旧带笑：“这四九皇城，谁不关心呢？不过，难道你不觉得，我是更关心你吗？”

“世子，不，国公一路行来危机四伏，倒是应了你的信件。不过，真是那些黑衣人所为？我想，王氏还没这么大的胆子。”齐濯试探追问。

少女唇角轻翘，杏眼弯弯：“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你不是都说，我认识的人很多吗？”

“天阙宫到了，你在此处等候。”齐濯喉间微痒，止住了话题。

石壁前，他抬步欲走，却发现袖子被少女抓住：“嗯？”何意？

少女没有半点被发现的羞怯，盯着他的眼眸认真道：“上一个跟我说稍等的人，把我丢在宫墙里，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进去吗？”

“你知道，我不会！”

“好吧。”少女神情落寞，透着一丝委屈：“可是我不想，被人丢下的感觉不好。”

齐濯见她可怜神态，沉吟一瞬，认真答道：“你别后悔。”

“自然不会。”姜甜立刻展颜，杏眸笑意微荡。

天阙宫建筑恢弘而装饰精致，比如阶下摆放的六套白瓷缸里铺满了紫色睡莲，雨天时，琉檐上的雨水便会顺着宫铃滴落，斜卧窗边既可欣赏雨打莲花又能听赏雨声。

见她好奇的盯着清透溢彩的窗户，齐濯低声解释：“是舶来品，五色琉璃。”

琉璃碗，琉璃瓶她自然用过，然而这一整片琉璃天阙宫竟用装饰轩窗，可见皇家富贵与女子细腻心思。

“很好看。”姜甜忍不住赞叹，当得天阙之名。

殿内掌司商公公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传话的宫婢。他清瘦的面容带着笑意，微躬身子行礼：“齐大人，皇后娘娘传您进去。”

齐濯眉峰轻动，见商公公眸光若有似无打量过懵懂少女，身子微侧遮挡。“大理寺公务繁忙，烦请商公公遣人将她领去五公主住处......”

“娘娘听说姜家五娘子入宫，一时欢喜，小郎君便不要扫娘娘的兴了。五公主那便是迟了，也无碍的。”

姜甜藏在黑发里的白粉耳尖轻动，踩在檀木满星地板上，心神微讶。早先听闻皇后娘娘并不受宠，圣人一年三载只来寥寥数次，然而天阙宫处处可华贵，细节更见宫人用心服侍。知微见著，皇后娘娘便是不受宠，在宫内也是极具权势。

“皇后娘娘崇安。”齐濯颔首揖礼。随后又对侧首处行了一礼。

“臣女姜氏，拜请皇后娘娘尊安。”少女盈盈一拜，珠光流转的裙摆犹如流水倾泻而下，恭顺中透着灵动的韵味。

“近前回话。”

轻灵的嗓音入耳，姜甜明眸轻抬，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艳。

在此之前，她想着皇后或许是端庄娴雅华贵如同昭王妃，或是因为圣人冷落眉眼轻愁的小妇人，然直到此时，她才知自己的猜测都是偏见。

鎏金凤銮榻上妇人眉眼慵懒支颐垂眸相看，如墨青丝间簪着浅紫重瓣牡丹，再无金石俗气。葱白指尖一抹的红与唇脂的艳动人心魄，衬得肤白如玉，精致如细瓷般浓墨重彩。轻灵与艳丽相碰，赋予妇人独特的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