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训子（1/2）

连廊垂挂的灯笼今日是添足了油水，霹雳扒拉炸花声不时响起。齐濯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衫渐行渐近了事堂，刚至连廊转角，便见堂中灯火粲然，嬉笑声融融，一时间，脚下竟有几分踌躇。

席间，白发老者犹沐雄威，大碗清酒豪迈一饮而尽，使得身侧男子哈哈大笑，口中称颂：“老父雄威不减当年，再来一坛。”男子长臂有力豪迈拍去酒坛泥封，眉目与国公是如出一辙的剑戟风霜，硬骨气节。

“你身上有伤，少饮些。”

"晓得了，阿舒。"齐渊侧耳听着女子殷勤叮嘱，神色松泛，温柔了眉眼。

乍听闺阁小名，妇人面生薄红，嗔怒瞪了他一眼，却是徐徐展了笑颜。

她笑意盈眉，映得满室灯火亮堂。虽已年华不再，细腻的肌肤被胡地风沙粗粝，然那眉眼，却陡生惊艳之感。色如明月清风华桂，气似清溪浅翠凝碧，回眸间，不知成为多少男儿少年惊梦。

“娘，你不要管爹，快看看您大孙子，生的可多好。”齐潜一身喜意，眉眼生花，恣是写意风流。

“快唤祖母。”大郎娘子一边照顾两岁的嫡子，一边还不忘给夫君夹菜，温情小意。

一室融融，也算得是四代同堂。

欢喜至极的齐国公醉眼举杯凝望一圈，犀利的捕捉到灯火昏暗入口处一截身影，登时朗笑呼唤：“三郎来了，快来见见你爹你娘，这么多年也没给你生个四弟，愁煞人也。”

世子夫人惊喜抬眸，却是顾不得家翁的调笑，一双清冷妙目殷切的望向阴影处，似是想将那少年郎每一分容颜都刻画心底。

夜影与灯火交织处走出，少年郎丰眉秀颚，神色淡然。清瘦身躯覆宽袍如云，信步行来如明月松风，一瞥间，流泻山光水色，所见之人无不惊艳。

“三郎！”世子夫人猝然起身，含蓄欢喜的眼眸隐含泪光，她伸手欲要靠近，被大郎扶住了颤抖的手掌。

骤然齐渊眉眼如渊，审视的目光扫去，宛如长枪破空，带着铁血风沙洗练的威势令齐濯脚下一顿。他伫立数息，眉清气凝，从善如流俯身行礼：“儿请世子，世子夫人敬安！”

齐渊眉头狠狠一拧，出现三道细微川字，更显凶嚣：“这么多年还没忘这迂腐规矩，怀庸，你怎么教导三郎的！”

大郎脸色骤白，两只耳朵立马支棱起来，对着自家娘亲露出苦笑：“三弟聪颖好学，读史学经，皆为魁首。不像儿子，除了交友广泛，着实毫无亮点，自然不敢当此大任。”

齐渊眼角狠狠一抽，宛如吃了苍蝇肉般憋屈地看向大郎。哪怕早知大儿胸无大志，心性浪荡，没想还有自知之明这么大一截优点。

大郎夫人连忙垂首赞同，拨弄着拨浪鼓吸引儿子注意：“小儿以后也要跟叔父学，文韬武略，考个探花郎，一门双探花，光宗耀祖！”

“什么探花！？”齐渊眉山已经隆起，手中酒杯不受力道被碾碎。

齐潜瞪大眼睛，嬉笑道：“父亲竟然不知，三郎位列长庚三十五年御笔钦赐探花郎，若是再晚三年入场，便是得个状元郎也是唾手可得，如囊中取物，哈哈哈，额！”

青年笑声戛然而止，因为齐渊目光冷肃如刀光，直直逼向风姿清徐少年郎。“齐三郎，好大的胆子，还不给老子跪下！”

“谁敢！”齐国公横眉冷笑，猛地拍桌，惊的小儿哇哇大哭。

齐国公一生忠君爱妻，未曾纳过一房妾室，因此到了齐渊一脉，便显得门庭支零。而老妻在时爱子爱女如命，齐国公日常惧之三分，因此平日齐渊待老父敬重有余，惧怕不足。

此时齐国公一声呵斥，满堂不敢吱声，齐渊倒嗤嗤哼了两声，不得不让人赞一句真男儿。“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爹你就在一旁看着。”

大郎夫人忙唤下仆将孩子抱走，红眼柔声吩咐两句，不多时老仆抱着蒲团走进。

齐濯未看蒲团一眼，神色冷漠直跪而下，膝盖骨与地面相击发出的闷响惊的齐渊眼皮一跳，似是被这文弱风骨儿子的决然惊到。

“不可。”世子夫人脸色微白，深露不忍，眸光侵染愤怒瞪向世子，似是告诫。

“父，父亲这是做是什么？三弟何错之有？为何要罚他？父亲糊涂了不成？”齐潜神色不安，硬着头皮劝诫，又害怕当爹的连自己一起教训，他可是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齐渊脸色冷硬，不为所动，信步走到齐濯身前，手执一柄带硝铁剑。“武将安邦，定社稷基石，文官治国，掌朝堂庙宇。万万没想到，我齐国公府竟然出了个读书种子，让齐国公府将相相合，一手遮天！”

“爹，你说啥大话，也不怕人听见！”齐潜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朝齐国公挤眉弄眼，爹爹是不是夸大其词了，三弟中了个探花郎，怎么就文臣武将，一手遮天了。

“武将功勋，得蒙圣恩，圣人近则恩显，你好好的蒙荫官身不要，为何要去靠那劳什子清流？”铁剑敲击地面，金戈铁划刺耳，齐渊怒目逼问堂中跪的笔直，神色冷淡的少年郎。

齐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