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尽（1/2）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木……”

才喃喃地说了一个音节，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眼神一瞬恢复清明：“你怎么会在这？他们把你抓进来了？”

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脸上身上俱是伤痕，新旧交错，干涸发黑的血渍凝固其上，简直没一处好皮肉。

秦木叶不觉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低笑：“身为杀手，我早已无退路。如今任务既已失败，便唯有一死。”

说话间不小心扯到伤口，他猛地咳嗽起来。见秦木叶想要上前扶自己，他连忙往后缩了几步，边咳边叫：“别过来！我是快死的人，咳咳，别沾了晦气！”

“小七，”秦木叶哭得伤心，“让我过去吧，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小七抬起眼，青黑的眼角，泛红的眼白，眼神却无限温柔：

“木叶，走吧。从此天大地大，你自去做个侠客，一生逍遥。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告诉他们吧，小七，你告诉他们……到底，到底是谁派了你来。或许，或许能将功抵过呢……”

秦木叶不放过最后一点希望。

“你该明白的，我不能说。”

小七扯出一丝悲凉的笑：“像我们这样的人，身若浮萍，命若琴弦，生死之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决定。早死了也好，去还清这辈子的孽障，兴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来世，来世我不做杀手，再去找你。”

这关于下辈子的约定听上去甚为凄凉。

宋怜青不禁撇过头去，悄悄抹泪。萧霁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以作安抚。

秦木叶却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了他：“小七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带你走，带你回家……”

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她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他突然间身体僵住，瞳孔微缩，随即一副释然的样子，缓缓闭上眼，最后一次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良久，秦木叶轻轻放开他，退开几步。

小七默默地看着她，眼睛从她墨色的长发，落到她的眉心，再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好看，此刻却为了他通红着。

他这一生何其短暂，只有堪堪的十五年。

他爱过一个姓秦的姑娘，那姑娘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她只消用那双眼睛看他一眼，他就甘愿为了她做任何事。

小七闭上眼睛，下了决心。

秦木叶退后几步，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知道事情已经再没转圜的余地。

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对几人说：“我们走吧。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沈舟使了个眼神，让狱卒关上门。

正要离去之时，却听身后微弱的声音响起：“沈大人留步，我有话要跟你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几人纷纷高兴起来，只有秦木叶脸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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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招了。”

半个时辰后，沈舟匆匆地走进堂中，对正在等候的三人道。

秦木叶低头不语。

萧霁问：“是谁派他来的？”

沈舟哼了一声：“还能有谁？除了赵鹏，还有谁这样胆大包天，敢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我早就猜是他！”萧霁拍腿大叫，“他和赵金明就是一丘之貉，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哪一样他没少干？只是我真没想到，他竟这般蛇蝎心肠，连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下得了手！”

“不，子晏，说这话为时尚早。小七只说是赵鹏派他来灭胡三的口，但是否到底就是他杀的赵金明，还有待进一步调查。但人证在此，足够赵鹏来刑部大牢走一趟了。哪怕不是他动的手，十有八九他也脱不了干系。”

沈舟对秦木叶拱手作了个礼：“秦姑娘，今日之事多谢你。要不是你成功说服了他，案子不会进展得这样顺利。”

秦木叶眼眶红红的，低声回道：“沈大人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沈舟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人证和供词上门缉拿赵鹏。来人！”

话音未落，却有一侍卫急匆匆来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那刺客他……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沈舟脸色骤变，匆匆往大牢的方向走去。萧霁和江祁佑紧跟在他身后。秦木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然而瘦削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流了满脸。

宋怜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是叹了口气：“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