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下的重逢（1/2）

宋莺歌盯着这几个字怔了片刻，然后轻轻笑了一声。

人心愿祷欲遂，天意若将无同。

看来心愿这些事还是得靠自己，靠上天实在没门儿。

宋莺歌取下自己那根带子，叠好放到自己腰间。

又拉过仅剩一根孤零零挂着的红带子。

符玉的字不像他人那样瘦弱，他的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只见红丝带上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大字：官路顺通。

额......

宋莺歌讪讪，那时候没注意符玉就写了这几个字，求愿的时候心都不诚，怪不得愿望没灵验。

再仔细瞧，宋莺歌突然发现这根带子的尾端似乎还有几个字，她拉近了些，靠着微弱的月光辨别，可浅红的带子上只剩下几个黑点，什么都看不出来。

宋莺歌只好放弃，松开了手坐在树杈上向远望去。

这个位置极高极好，视野开阔，她能看见无相寺的重重庙宇，越过堆叠的瓦片看得再远一些，能看见南华门以及城墙上巡视的甲兵。

一个个穿戴盔甲手持长戬，排成一排沿着城墙来回地走着。

好惨，要是她也这样走一晚上，只怕第二天路都走不动了，看来什么时代的人都不好过啊。

宋莺歌收回视线，只专心欣赏自己脚下层层叠叠浅黄飘扬的银杏叶，微风轻轻抚动，只觉舒适安静。

一片金黄盖住的亭角下，忽然走出来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月光倾洒在这人身上。

宋莺歌看清楚这人面容，托着下巴的手一愣，口中无意识呢喃出声：“咦？”

“谁！”

那人迅速抬头，凛冽的目光看过来时却倏地变得诧异和迷蒙。

宋莺歌看着底下的人，月色朦胧下，这个人冷肃的脸似乎柔和许多，不再是以往漠然寡情的样子。

其实符玉以前挺爱笑的。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他们到平京之后，她就很少看见他笑了，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板着脸孤傲的模样。

符玉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她，小雀儿。

树上的女子安静坐在那，一袭白衣在纷繁的金色围绕里格外出挑，月光之下，仿佛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符玉垂下头，再抬眼时那抹含糊不清的复杂情绪消失，他又是那个孤傲的符玉：“你怎么在这？”

他的声线一向是偏冷的，在静夜中听来像是山泉水般冷冽。

“嗯……”

宋莺歌很尴尬，没想到他们的再次见面她竟然如此狼狈不堪，食指指向头上的月亮：“我说上来赏月，你信吗？”

“......”

符玉抿唇：“爬这么高？还不下来。”

“诶。”

宋莺歌应声，正欲转身顺着树干爬下去，转头却突然看见符玉的丝带都还挂在树上，如今他既然已经辞了官，那这条带子也不必留在这了吧？

她指着那条红丝带，低头问符玉：“其实我是上来取这个的，你的要我帮你摘下来吗？”

符玉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瞧见那只有一条，孤零零地飘来飘去。

眼眸渐深，看向宋莺歌：“你为什么要取下来？”

“你我的心愿都没有实现，可见这树其实不太灵，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宋莺歌摇头。

都没有实现？

他辞官的事想必石则渊已经告诉她了，可为何她的也没有实现？

符玉皱眉：“你同石则渊怎么了？”

“唔……”符玉的察觉力也太好了吧，宋莺歌稍愣，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我要回乌陵了，符玉，同你一样。”

宋莺歌笑道，如今这件事情，是她来平京后最开心最满足的事。

符玉闻言滞了片刻。

“你……说什么？”

宋莺歌以为是因为自己在树上太高了，距符玉太远，所以他才没有听清楚，她双手抬起分别放在唇边将声音扩大，大声地再说了一遍。

“我说，我要回乌陵了！”

符玉这下是真的僵在原地了，他反应好久才消化掉这个消息，抬起头脸色复杂地看向宋莺歌：“……你先下来，我们……再说。”

宋莺歌手脚并用地下了树，最后轻轻一跳，便稳稳地落在符玉面前，这一刻，符玉恍惚间以为他们还在乌陵。

月色朦胧。

亭台楼阁，墨绿色的曲径长廊下，两抹月白色身影中间相隔着一根廊柱，分立而坐。

隔着柱子，宋莺歌看不到身侧符玉的神情，她摇着脚，看着那棵银杏树，缓释尴尬：“你……”

“你……”

他们两人在同一刻一起开口。

这么默契？

宋莺歌轻笑，转过头去只能瞧见符玉清冷的侧脸，那双眸子也看着院里的银杏树。